是以她早早就告诉黛玉陆清, 不要逞强。若是骑马累了,就来和她一起坐车。
出城门之后, 文皎又掀开帘子问黛玉:“玉儿,清儿,累不累,要不要上来?”
黛玉才出了城,第一次骑着马看到一望无垠的原野和官道,甚觉新奇,精神百倍。她听文皎如此说,忙道:“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陆清在西北时惯是疯玩的。去年先是到扬州,后又跟着到了京城,许久也没出来这么玩过了。因此也不肯上车。
文皎知道小孩子贪爱风景,也不多说。总要自己吃了亏,才知道到底为了看风景弄一身劳累酸痛值不值得。
再说自己早请水嬷嬷给配了药膏,还让寒露寒霜学了按摩手法。就让黛玉玩去吧,总有自己兜着呢。
林海黛玉葛娘子陆清四个个外头骑马跑去,文皎微微掀着帘子看了一回景儿,便歪在车内闭目养神。
到得香山山脚,自有下人们去放车牵马。林海把文皎从车内扶下,文皎搭着林海的手举目远眺,看见满山遍野的深红金黄,不由得一笑。
今日为了爬山赏景,文皎只梳了个单螺髻,斜簪一只点翠小凤,别无它饰。
她身上穿着一身窄袖红衣,底下羊皮小靴,唇上口脂殷红,眉毛斜飞入鬓,这一笑甚是英姿飒爽,林海不禁看呆了一瞬。
文皎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跳下马车,一手拉着林海,一手拉着黛玉,笑道:“咱们走。”
只可惜快爬到山顶时,最先兴致勃勃说要走的文皎也是最先爬不动了。
文皎看看林海,一脸轻松,还饶有兴致的指着这一处枫叶长得好,命人剪下来带回家去插瓶。
再看看黛玉陆清葛娘子——没看着人。三个人早带着人跑到前头去了。
文皎心中叹了口气,想着无论如何得先爬上去,下来时再叫软轿。不然可真是太丢人了。
这时候林海似乎是不经意的伸手拖住文皎的背,笑道:“就是慢些走,也就还有一刻钟的功夫,赶得上庙里的素斋。不如咱们慢慢走,好看看还有哪一枝好带回去插瓶?”
文皎:“哎,老爷,你再往下托一托,这样我更省劲。”
林海忍不住扭头笑了一声,而后果真依文皎所言将手动了动,搀扶着文皎,两人继续上山去了。
晴雪寺的素斋果然名不虚传,文皎劳累之后饱足一餐,更觉得美味。
吃过饭歇得一会,便再换条路下山去。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文皎才生了孩子,本就身体素质不如以前,也不逞强,直接命传软轿来。
黛玉陆清却不肯服输,跟着葛娘子走路下山。但等下了山后,两个小姑娘也实在是骑不动马了,乖乖的跟着文皎坐车回家。
葛娘子是真心不累。林海却是不想在文皎和孩子们下人们面前丢面子,硬撑着也要骑马回家。
文皎心知肚明。林海私底下对她伏低做小是因为二人情浓,在外头林海还是极看重颜面的。
等到夜间文皎骑/在林海身/上给林海抹药按摩时,见她按一下林海就禁不住“嘶”的一声,不禁嘲笑他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一面说,文皎还故意用力拿拳头按了按林海的腰,引得他“哎”了半声,又赶紧压下去。
林海在文皎面前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可他若痛叫出声,外头还有一堆丫头婆子们呢。因此只能在枕上拱手道:“好月娘,饶了我罢。”
剩下的三天假期,文皎直接免了黛玉的请安,让她在院子里好好歇着便是。
就算给林海细细按过上过药油,他若是想不被人看出来腿疼腰疼,也只能小步行走。
文皎自己身上虽然也有些酸痛,但可比林海好的多了。
是以文皎直接让林海看着青玉做一日奶爸,自己带着昨儿从香山上带下来的枫叶,找杨先生谈天说地了整整半日,方才尽兴而归。
几日假期不过一晃而过。这一日已经是九月十五,文皎上午上了课回来,白露便道今日门上又有帖子递上来。
自从林青玉满月后,半个月来几乎没有一日是门上没有帖子的。文皎都已经习以为常,命先搁到那里,中午起来再看。
白露却犹豫道:“夫人,是从前扬州张同知家里递来的帖子……”
文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奇道:“他们家什么时候升了京官不成?我怎么没听说过?”
白露面上带着一丝复杂回道:“奴婢派人去打听过了,说是张同知在扬州犯事入了狱。冯夫人带着孩子们入京找门路求情来了。”
文皎手中一个不稳,茶碗一晃,赶紧放到炕桌上,命:“快把帖子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