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几年卫常盛和孙氏两个成婚十年未有子女,卫常良和廖氏两个膝下两个男子,就怂恿着老清宁伯把他一个孩子过继给兄长,传承祭祀。
那时老伯夫人已去,卫常良又是老清宁伯钟爱的侍妾所出,十分受宠,卫常盛做嫡子长兄的反退了一射之地。
老清宁伯听得庶子这话,又平素不喜长子媳妇孙氏十年无所出,张口就答应了此事。
孙氏平素文静懦弱,身子也不大好,不敢反抗公爹。
卫常盛做丈夫的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心疼妻子是不假,可又觉得父亲弟弟说得没错儿。
再说都是一家子骨肉,自家没有儿子,让弟弟家的孩子传嗣也是应当的。
幸而孙氏虽怯弱,到底脑子灵光,偷偷命人去给大姑子卫氏送信求救。
卫氏是清宁伯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儿,却一向被伯夫人当儿子养大,行事作风十分爽利。
老清宁伯也疼爱这个女儿,特别是这个女儿嫁到了清远伯家做当家主母,诰命是一等将军夫人,他又更看重几分这个闺女。
卫氏听得消息,挺着怀胎五月肚子带着丈夫就回了娘家,当场放下话来,若是老二的孩子承了清宁伯府,从此清远伯府和清宁伯府就再也没有关系。
老清宁伯气了个仰倒,指着卫氏想要说个两句,神武将军冯唐往卫氏前头一站,说几句卫氏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们冯家独苗云云,老清宁伯就熄火了。
卫氏犹不解恨,当场把卫常良和廖氏骂了个狗血喷头。
说他们不守本分不上进也就算了,一天天就是调三窝四想着嫡子的爵位,痴心妄想,父亲老糊涂了她可明白着呢,让他们做梦去吧!
她那时正是孕期脾气大的时候,把老清宁伯气得满脸红涨把庶弟弟媳骂得抬不起头,觉得气还没消,又把卫常盛夫妻两个说了一通。
卫氏把一屋子人说完,又开始哭诉母亲去得早,没了母亲,爹就不疼爱他们姐弟两个了,不然怎么容得庶子爬到嫡子头上!
老清宁伯又是气又是愧,只好亲自从座上下来安抚他从前放在心尖上的大女儿,又承诺把老二两口子关上几个月,让他们醒醒神。
卫氏得了想要的结果,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在清宁伯跟前又变回了贴心的大女儿,拿着没出生的外孙说话,几句话就把清宁伯哄得回转过来。
等从清宁伯正屋出来,卫氏又好好说了一通卫常盛夫妻两个,让赶紧看大夫诊一诊,生出个孩子来,也好安老爹的心。
孙氏本来就十分敬服卫氏,这事过后更是把卫氏的话如奉纶音佛语。
夫妻两个努力了半年,还真叫孙氏怀上一胎,生出个男丁来,绝了老二卫常良廖氏两口子的心。
孙氏生得卫若兰一个,生怕有人下阴招使绊子,把全副身心都用在卫若兰身上,保得他平安长了这么大,身强体壮,没病没灾。
今日卫常盛卫若兰父子两个都往军中去了,孙氏理完了家事独个在屋里做了一会针线,就觉得脖子腰肢儿胳膊腿都酸疼得不行,只好躺到床上歪着。
才躺了一会想事儿,就听得人报大姑太太回来了,孙氏赶紧打床上起来,命人整装梳头,忙忙地搭着丫头的手去见卫氏。
还没等她走到堂屋门口,卫氏就迈进了她正院。
她走到一半,看见丫头打帘子孙氏出来,忙说她道:“身子不好还站在风口儿里?快进去!”
孙氏只好再进到堂屋里等卫氏。
姑嫂两个亲亲热热说过几句话叙过寒温,卫氏又问了一回孙氏的病,才要说正事,丫头报二老爷二太太要来给大姑太太问好。
卫氏不耐烦见他们,只道:“就说我知道了,不敢劳动他们见我,让他们回去罢。”
丫头们听命去了,自会把卫氏的话润色一番。
这边卫氏在屋里问孙氏道:“老二两口子这几日作没作妖?”
孙氏咳嗽两声,浅浅一笑道:“姐姐放心,现在常良廖氏两个都乖巧得很,不敢做什么。”
在卫氏看来,孙氏这个弟媳虽然平日为人似乎有些怯懦,但若兰就是她的命根子,谁若敢有什么心思,孙氏的手段也不是吃素的。
卫氏放了心,把恶心的老二一家子忘掉,笑道:“我今儿来,其实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孙氏赶紧殷勤问什么事儿,卫氏便一一说来。
她听卫氏说完,先赶紧打包票说过去说和,然后又拍手笑道:“姐姐,可不是巧了!”
“我这段日子也想着给若兰找门亲事,立定主意找个厉害些的能压住二房,可巧儿就看上了他们家的三姑娘!”
“哎,就是三姑娘年纪小些,今年才十一,要成婚还得有五六年的功夫。我这身子骨,也不知能不能撑到若兰成婚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