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打听得是死罪,琏儿,那五十三万银子可就是救命的银子!你只去苏侍郎那里透露一声咱们家要还银,看能不能将功折罪赎出命来!”
“总之,不拘是死是活,都不许再出去求情扎了圣上的眼。何况咱们家现在也没什么亲戚能求了……”
贾母深深叹得一声,担忧在狱里的子孙,眼中又掉下两滴泪。
她接过帕子擦泪,又问道:“可知道那言官究竟是为何突然弹劾咱家?是谁家……”
王熙凤抿了抿嘴儿,附在贾母耳边说道:“老太太,打听到那言官儿曾和工部侍郎周家……说不定是他家,但也不能作准。”
贾母惊道:“工部侍郎周家,那不是?”
那不是宫里慧贵妃娘娘的娘家?
王熙凤抿唇点头。
贾母才擦了泪,现下却忍不住又痛哭出声,使劲儿锤了一下腿,口中又喃喃道:“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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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其实我以前看红楼梦的时候,一直再想一定要把这帮管家们婆子们抄家才好!
他们贪污的那可都是钱啊!都是钱啊!
一两银子好几百块就是十斤肉,他们偷了我多少肉吃啊!(情不自禁开始带入的小巫泪流满面)到底是造的什么孽?
王熙凤也不知道。
她放下老太太屋里的帘子, 从缝隙里看到老太太倚在枕上,拿帕子掩面,哭得浑身颤抖。
老太太是在后悔不该偏心小儿子, 致使两房相争, 被外人抓住把柄,还是在后悔不该把娘娘送到宫里去搏前程?
王熙凤也不知道。
每一个果都有当初种下的因。
可大老爷从小被抱到他祖母身边教养,而二老爷是老太太亲手养大。
若换做王熙凤自己,自然也更疼爱从小自己养大的孩子, 而不是在婆婆身边养大的孩子。
况且国公爷走时, 大老爷原配正妻已亡,续娶的大太太出身低微, 不通事体,撑不起荣国府夫人出门交际的门面和管家理事的职责。
而二老爷之妻王夫人却出身世家大族王家,兄长时任正三品指挥使, 后又任正二品直隶提督, 王夫人又管得了家出得了门,两房夫人差距太大。
贾家自老国公爷亡故后就无人在朝为官了,全靠着以往的势和亲戚们的相帮。
心是偏的, 小儿子媳妇的娘家兄长又未到四十官居三品,前程无限。
老太太命幼子住在荣禧堂正院,反叫袭了爵位的长子住在隔出来的东院里,兄弟相争的祸根就此埋下。
家中男丁不读书上进, 一个个花天酒地, 只好把振兴家族的主意又打在女儿身上。
娘娘蹉跎五年,终于进了圣上的后宫得封嫔位, 自那时起,宁荣两府就免不了要被宫中相争牵连。
而男子无事可做, 只能斗鸡走狗,吃酒赌钱,以至于无恶不作。
家里偏还重德重名声,对年长服侍过长辈的奴仆格外优容,就这么养大了他们的心,把主子的当做自己的,捞起主子东西仗着主子的势无所畏惧。
王熙凤想着事儿回到荣禧堂,看着从奴才家里抄出来的满地箱子东西,心道名声该要的时候要,命都没了,还要什么名声?
宁愿人说她狠辣刻薄,她也要让三个孩子都平平安安长大!
王熙凤坐回椅上,命林之孝近前来,吩咐他道:“去查,以往还有谁家贪得最多,都报给我,我先记上,往后慢慢料理他们。”
林之孝心中一凛,想到还在蓁姐儿身边儿的女儿小红,低头应了。
将近天明,这些抄来的财物终于都归档入了库,共计银二十三万三千二百七十六两一钱,金一万八千五百五十两,金银全都折合成银子共四十一万八千七百六十六两银。
而贾府欠着国库银钱五十三万两整,这些金银加起来也不够数儿。
王熙凤命把金一万八千两和银二十二万两都单独放在一间库房里,剩下一万八千多银子另做府里日常使用。
欠国库的银子还缺十三万,只好用抄来的房舍田地金银首饰等卖掉补齐。
抄来将近八十万财产,得还国库五十三万,再还薛姨妈二十万,只剩下个零头。
王熙凤赏过一同去抄家的小厮一人十两银子做辛苦钱,和贾琏看过一回账本儿,故意叹道:“抄来这么多,全都得拿去预备还债,真是白搭。”
贾琏配合王熙凤,苦着脸道:“怎么叫白搭呢,好歹不再添一桩罪,巴望着让老爷太太留得命在。”
熬了一整天,众人都已力尽神危,王熙凤回院子睡觉路上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贾琏现下看着王熙凤,又是敬又是怕又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