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英莲又屈膝行了礼,看韩琼英拉着陆清笑道:“这就是葛师姐家的闺女,叫做陆清,今年也是十二岁,也被苏夫人认了干女儿。”
韩大将军一一认过,笑道:“葛霄,苏夫人替你把孩子养得这么好,你谢过人家没有?”
葛霄笑道:“嗨,谢什么,苏夫人自己的干女儿可不得好好养?我才不和她客气。”
韩大将军和韩琼年便知葛霄在林家十分自在。
因天晚了,韩大将军和韩琼年虽是长辈,却是男性长辈,不好多拉着小姑娘说话,便就此起身往后院里过去。
韩大将军边走边道:“你们大舅家里没有个姑娘,都是哥哥弟弟,今日晚了不方便,明儿再见罢。”
后院里早备好两桌席面,一桌是韩大将军坐了主位,葛霄上座,韩琼年陪坐,并没什么男女避讳。
里屋是韩琼英带着五个孩子围坐一桌。上桌喝过三巡酒,黛玉便试探问韩琼英道:“韩姨,我听见才刚大舅说大舅母身子不好,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方便不方便问?”
韩琼英叹道:“好孩子,这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你们大舅母娘家并非武将之家,而是江南诗书世家,当年他们家人在甘州做官,因此两家结了亲。”
“你们也知道,文官家里的女儿甚少有从小习武骑马的,讲究的是不说不动,文静贤淑。”
“西宁苦寒,不比江南富庶,你们大舅母初来西宁气候不适,水土不服,也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我到京中去的那年你们大舅母身子还好,今年回来才发现她身子竟这么弱了。”
黛玉垂下眼睛思量一小会,又斟酌着问道:“那不知大夫怎么说?”
“不是我非要多嘴问这么一句,我们家里这回来甘州,同行的有一位太医院从前的姜院使,韩姨应该也熟识。”
“若是这里方便,我回家去告诉我娘,请了姜爷爷过来替大舅母诊治诊治,说不定就好了。”
韩琼英惊喜笑道:“姜太医也来了不成?我怎么没听说?”
黛玉笑道:“姜爷爷自从太医院辞了官来甘州后,就不大爱和人交际,要不就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一出门就两三个月不回来。”
“韩姨来我家之前一个月,姜爷爷听说四川某地有良药,带了人就往那里过去了,咱们走之前还没回来呢。”
堂屋里屋并没关门,也没拉帘子,屋内说话的声音堂屋里听得一清二楚。
葛霄见韩大将军和韩琼年都面露喜色,对屋内韩琼英嘲笑道:“你到甘州两个月,天天不是出门就是看孩子上学,哪儿有功夫知道这个?”
她转过头又对韩大将军道:“姜院使告老前虽不是院使,却几乎是太医院诸位太医之首,医术高明,尤擅妇科儿科,连宫中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都全赖这位姜院使日常照看。”
韩琼年听完,竟起身对着黛玉抱拳行了一礼道:“大外甥女,若姜院使回到甘州,烦外甥女和夫人替我请了这位姜院使来,我感激不尽。”
黛玉忙起身避开,笑道:“我不过帮着传句话,大舅舅这一礼我可当不起,回家让我娘知道了,定要说我一顿。”
韩大将军道:“晗儿不用和他客气,你虽只是帮着传句话,说不定就能救了他媳妇的命,他自己造的孽,怎么谢你,你受着就行!”
黛玉取了大名后,家里爹娘先生们还是叫她“玉儿”,但外头夫人们都叫“晗儿”,她出门交际不少,“晗儿”两子也听得惯了。
只景岚今天才知道黛玉大名,一听没反应过来,疑惑问道:“晗儿是谁?玉儿姐姐什么时候也叫晗儿了?”
知道黛玉·乳名的韩琼英葛霄都忍不住一笑,陆清英莲也忍不住弯起了嘴儿。
韩琼英忙拉着黛玉笑解释道:“咱们大姑娘大名叫做林晗,小名叫做黛玉。”
“我想着姑娘大了,有了大名便不说乳名,谁知道景岚这傻姑娘不知道,偏又问了出来。”
景岚才问完就知道她犯了傻,拉着英莲陆清不好意思道:“平日叫惯了玉儿姐姐,平白听了一声晗儿,没反应过来。”
韩大将军呵呵笑道:“咱们两家也不是外人,我就倚老卖老,也叫大姑娘一声玉儿罢?”
黛玉忙点头应是。
韩琼英便拉着黛玉回了席,给她和英莲陆清都夹她们爱吃的菜道:“快吃,路上好几天,都没好生吃得饭。”
“万一回去你们太太看着你们瘦了,再怪罪起我,杀到西宁,我可当不起罪过。”
席上笑得几声,黛玉一面吃菜,一面细想才刚韩大将军说韩总兵之语“他自己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