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皎欲要答应玉雪,又怕玉雪虽然聪慧,到底年轻没经过情爱,被对方言语所骗也未可知,便道:“你先告诉我他是谁,再说别的。”
玉雪渐渐止住哭泣,把手里帕子揉成一团儿,过了半日,才喃喃说出两个字:“洗砚。”
“是洗砚。”
文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厮,他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嘴甜,很会说话,办事稳妥,眉梢眼角还有些年轻人的天真俏皮。
洗砚是许嬷嬷的二儿子,现在在林海身边做小厮,领着林府的二等月例。
若玉雪只是平常丫头,和洗砚的身份便真可以说十分相配了。
偏生文皎待手下丫头们和亲女儿比也差不了太多,白露四个又是宫里出来的,若不是给文皎做了陪嫁丫头,在宫里苏皇后身边也跑不了一个七品女官。
是以给文皎她们找的亲事身份都比洗砚要高不少。
白露未婚夫婿陈元化是姜院使关门弟子,姜院使把他当儿子养,一身医术尽皆传授给他,往后陈元化在太医院也至少是个五品院判。
白霜夫婿林明身份低些,却也是林家族侄,他们夫妻两个现在京中林府算得上二把手管家。
在玉雪排序下头的玉梅,未婚夫婿是林海族弟林游,林游南来北往做了二三年生意,积攒下几千上万的家业,全都拿出来预备和玉梅的婚事。
更别说林游的本事是连林海都夸过的,还说往后让他户部挂名做皇商去。
和他们一比,洗砚这林府大管家之次子的身份实在是不太够看。
文皎看玉雪止了泪,命人打水来给她洗脸,又亲手给她上了妆,挑了一身衣服首饰,在她耳边笑道:“我应准了,你现在就问问他的意思去罢。”
总督府前衙,洗砚正在林海身边侍立,余光瞥见有人在后门朝他招手,他便悄声过去,听那小幺儿说道:“洗砚哥哥,夫人房里的玉雪姐姐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嗐,情情爱爱洗砚听得是玉雪找他, 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问那小幺儿道:“玉雪姐姐在哪儿呢?”
那小幺儿往旁边一指, 洗砚往前走了两步, 便看见玉雪姑娘等在那里,忙朝那小幺儿点点头,命他下去,又赶忙快步走到玉雪那里。
不知怎地, 他总觉得玉雪姑娘今日格外漂亮, 比往日似乎更添了许多颜色似的,看得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但他怕冒犯了玉雪姑娘, 只微微看了几眼,便努力收回目光,笑道:“请问是夫人有什么吩咐, 劳动玉雪姐姐亲自过来?”
他不敢看玉雪姑娘, 玉雪姑娘却一直看着他,看得他心慌气短,又泛起了蜜一样的甜。
玉雪姑娘……真的待他和别人有些不同罢?
他今年已二十有二, 论起来比玉雪姑娘还大上一岁,其实已经到了林府小厮可以成婚的年纪。
好几年前,娘就说想替他和夫人求一位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与他为妻,他心里十分欢喜, 心想到时候就告诉娘, 他想求娶玉雪姑娘为妻。
但他和娘都没想到夫人对几位姑娘如此疼爱,为她们找的夫婿不说是人中龙凤, 也都是身家清白,前途可期的青年才俊。
等玉梅姑娘与游老爷的婚事也定下后, 娘就直接和他说不必再想了,依夫人行事,不会把玉雪姑娘说给他的,幸而她从前也没和夫人提过,倒是可以保全自家脸面。
他也知道事不能再想,却没依着娘的话去相看别家姑娘,只说不着急,想多在老爷身边服侍两年,长长见识。
娘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劝过他几回,见他不听,便摇摇头,说他“痴儿”。
痴儿不痴儿的,他不在乎。
他只是不想比玉雪姑娘先成婚,若娶妻成了家,他就该担起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来,心里还有别的姑娘,像什么样子?
他不成家,便还可以心里默默留着玉雪姑娘的位置,等玉雪姑娘成了婚,他自然也不去做那觊觎他人妻子的人。
左右他晚成婚两年也不耽误什么,就等一等,当他是个痴儿罢了。
洗砚被玉雪姑娘看得心里千愁万绪,却一直竖着耳朵等听玉雪姑娘来找他何事。
玉雪姑娘看了他半日,把他的耳朵都看得发热,心里砰砰直跳。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玉雪姑娘,想问问究竟是何事,却正巧对上玉雪姑娘的眼神,慌得他赶紧又低下头。
玉雪姑娘似乎轻轻笑了一声,才终于开口道:“夫人应了我,准我立户招婿。”
洗砚听得这一声,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心里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玉雪姑娘这句话的意思,却又不敢相信,只好抬头结结巴巴问道:“玉雪姐姐,你的意思是……意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