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皎看他没动静,又把手往前伸了伸,用娇嗔缓解她心里的紧张:“人家累着呢,快拿呀。”
林海忙伸手接过,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相问。
文皎咬了咬嘴唇,轻声道:“你过来。”
林海依言坐在她身边,文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和他说道:“这个青玉瓶子里是五枚万能解毒丸,你吃一颗或是配在身上,可以保你半年内百毒不侵,若是中了毒吃一颗,不管什么毒都能立时解掉,戴在身上也可半年内慢慢解毒。”
“这个黑玉瓶子里是五枚保命丸,若你受了极重的伤或是病重,服用一颗便可立时锁住你的命十日,十日内加紧治疗,身体便好了,若没治好,便再服一颗。”
说完这些,文皎心里反而放松了,看着一脸迷茫的林海笑道:“如海,这东西的来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也须小心使用方好,万万不要让人知道你有这个,别……给别人用。”
“你若是信我就快些服一颗解毒丸,若是不信我,只当我在胡说……”
林海眼神还迷茫着,手里却立时打开青玉的瓶子,倒出一枚青玉一样的药丸,看了一瞬便吞入腹中。
他喉结一动,让文皎也跟着咽了口口水。
接着他说了一句话,又让文皎忍不住落泪。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月娘,我信你。”
文皎眼泪夺眶而出。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一瞬,林海把手放在文皎肩膀上握了一下,笑道:“别怕,放心。”另一只手温柔的帮她擦泪。
文皎蹭了蹭他的手,含泪笑道:“你快去罢。”
林海站起身,两个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林海把两瓶药都小心放在怀里,便转身大踏着步出了门。
文皎泪如雨下。
金指挥使知道总督夫人刚来,本以为会多等一会儿,谁知只在门外等了不到一刻钟便等到林总督出来。
他一面急匆匆请林总督到议事厅去,边详细说明如今各样情况,一面在心内微微纳罕。
林总督方才出来时只披了一件衣裳,看上去已要入睡,夫人还在屋内,又是位年轻心热的,和总督大人也感情甚好,出了这样事,他还以为总督大人总要多加安抚一会儿才能脱身出来。
谁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林总督便更衣整齐出了门,身上头上一丝不苟,算算时间,最多也就和夫人说了不到小半刻钟的话……
金指挥使心里虽分神想着这事,嘴上却不停汇报完了现今情况。
这时庄长史也跑着赶来了,一只手扶着发髻另一只手整着腰带,喘吁吁的跑到林总督跟前儿边走边拱手行礼。
林总督脚步不停吩咐道:“庄长史,你立即去准备车马,将夫人和姑娘们送回甘州安稳人心,多备几匹马和干粮清水,马车日夜不停回去。”
金指挥使一愣神,余光看见庄长史也脚步一顿愣在那里,过了一瞬才迈步跑上来,行礼接了令,又匆匆跑回去安排。
他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总督大人,请恕下官冒昧,夫人才骑了两日的马过来,又要日夜不停回去,会不会身体遭不住?下官看夫人形状也并非强壮的女子……”
林总督看了他一眼,严肃的表情中露出一点犹豫,轻声叹道:“这是夫人的决定。”
金指挥使把他方才心内想的一切全部推翻,心道原来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总督大人公私分明狠心把夫人留在屋内,而是夫人深明大义。
是他糊涂了,见了总督夫人身形娇小,便以为夫人是那等娇弱女子。
说话间已到了上马处,两人皆利落翻身上马往议事厅处奔去。
总督下榻的院子就在军营之内,骑马不需半刻钟便到了。
等下了马,林海并金指挥使都三步并作一步上了台阶,厅内灯火通明,肃州城内两名指挥同知并六名指挥佥事都已等在厅中,肃州城守尉也已带着副将赶到,只有杜知府住得远,还尚在路上,并林海随行的几位道员听得消息晚,也还没到。
厅内肃州城并总督府各文武官员都站立等待,只有一位尚还不到双十年纪的年轻将军正坐在椅上双手撑着膝盖歇息,旁边围着肃州两名指挥同知,正在一脸严肃的与他说话,末了还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看到林海并金指挥使大步跨过厅门,诸文武官员纷纷抱拳作揖行礼,那年轻将军也强撑着站起来抱拳。
林海命诸人起身,直奔陆溶面前站定,看着他满身风尘一脸憔悴干裂的嘴唇和下巴上的胡茬,有一瞬间想起了还在后院安睡的黛玉。
突遇敌情冷静镇定立时想出对策,一日夜策马狂奔六百里到肃州报信,几乎是粒米未进一刻未歇,这孩子如此心性如此果断倒真能配得上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