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听命去了,文皎便开始一一整理这几个月写的东西。
再过不了几天,庄子上的人就要到了,又该忙过年的事儿,还要关心战事走向,等京中情报,估计她也没什么空儿再写游记。
往年林家都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但今年为了安稳民心,林家这年过的必须要比往常更热闹些,又不热闹得过了头儿。
本来林游来了京城,还能帮她不少,只是肃州战事起,林海看林游平素心里有数,便把他留在军中帮忙了。
置办过年少了一个得力帮手,不过今年英莲黛玉清儿都能帮她的忙,她们三个现在都历练了出来,比一个林游强多了,文皎心中也只是略微遗憾。
她更遗憾的是,林游走南闯北这几年,三个女孩子见识未必能比他更高,但论起能为来,也不输于他,只因她们是女孩子,就只能在家中管理家事,不能往军中或是仕途上进益。
就算宁远军中现有韩琼英和葛霄两个,也是少数,而满朝文官,并无一个是女子,科举取士也并不许女子参加。
比如玉雪玉梅两个,都是一起长大,一起在她身边服侍,除了性格不同外,个人能力也不差太多,各有所长。
但只因玉梅定下的是林游,而玉雪要招赘洗砚,未来可见两个人的人生便要有很大不同了。
玉雪婚后回来林府做管教先生,说出去也体面,可怎么比得上朝廷官方承认的诰命夫人?
除了公主女官和一些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外,一个大燕普通女子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大半还是取决于她找到的夫婿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她本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皎不由深深一叹。
玉梅服侍在旁,见夫人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皱眉,以为夫人是思念担忧老爷,便笑劝道:“夫人不必但心,昨儿不是还来了战报,说东胡第一次攻城无功而返,死伤足有二三万?等再过两日,西宁援军一到,肃州便更无虞了。”
谁知夫人听了她的话,抬头笑问道:“你以为我在担心前方战事?”
玉梅有些迷惑,还没等她说话,夫人便又低了头,笑道:“我没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明年你和玉雪都要出阁,玉雪虽说要回来帮我的忙,总得让她和洗砚新婚甜蜜几个月再说。”
“你呢就更别提了,游儿眼看估计要做官,往后我还得管你叫一声弟妹,你自己也要做当家太太。”
“我从宫里带出来你们四个,这才六七年的功夫,就都要出阁了,真是时光匆匆啊。”
夫人说完最后一句,提笔写了两个字儿,又笑道:“你和游儿婚期虽还没定,却也就是这半年,我答应了游儿,翻过年就给你们办婚事,就是现今有战事,等到春暖花开,也总该结束了。”
“等明儿有空,我把给你和玉雪置办的嫁妆告诉你们,还有什么想要的,趁早儿说了,和年货一起给你们置办。”
每当说到婚事时,玉梅就面颊做烧,往日的伶牙俐齿全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只好低低应了个“是”。
文皎一笑,搁了笔,把才写的纸张命丫头们拿去晾干再收起来,心想正好趁着过年,也该多给三个丫头置办些嫁妆该带的东西。
这一过年,英莲十七,黛玉清儿都十四,正正经经都是待嫁的大姑娘了。
再想到清儿对韩家四爷的看法,文皎又开始发愁起来。
平时最不需要操心的孩子,怎地在婚事上开始让人操心?
时已是亥正二刻,让文皎睡前开始操心婚事的陆清已在温暖的被褥里沉沉睡熟了。
而黛玉和英莲还在屋子里说悄悄话。
回到家这么多天,东西都收拾好了,事儿也理完了,昨儿肃州也传来了捷报,黛玉终于有了功夫,拉着英莲给她解惑。
英莲的院子本在总督府的东北角上,今日天上又飘下雪珠儿,黛玉便说道:“天冷了,明儿晨起路也不好走,不如莲姐姐今儿就在我屋子里歇息罢。”
还待英莲未说话,陆清倒是先拍了手儿笑道:“咱们三个也许久没在一处好好说话了,回来了这么些天都忙,都没空儿,今儿好容易有了空儿,莲姐姐就别走了罢。”
晨起英莲已给封氏上了香,一晚上不回院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两个妹妹都盛情相邀,英莲就笑着答应了。
黛玉本是想单独问英莲一件事,现见了陆清起哄,变成三个人闲坐说话,却也不恼,只命厨房上些花露酒和下酒菜,正好边吃边喝边说边玩,又命去回报夫人。
听小满说明儿给她们放假,陆清喜得拉住小满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放她走了,后面小满传的不许多吃多喝积食等,也都忙不迭的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