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听了顿时恼了。
拧着贾政脑袋摁进洗面盆里。
然后指着林如海:“你认得他吗?探花郎。”
又指着贾敬:“认得他吗?
他是二甲第十,庶吉士。
如今也只是个礼部郎中,正五品。”
贾代善最后说道:“你三年时间,从七品到五品,状元的升迁也不及你。
还不餍足?
政绩,政绩?
你那政绩怎么来的,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你能进工部,也是走了狗屎运了。
若非宛平这个县令有人看上了,要去镀金,你有资格进京?
要点脸吧。”
贾政顿时吓得一点酒意全醒了。
他噗通就跪下了:“儿子知错,并非有意,酒喝多了,并不知道说了什么,还请父亲恕罪。”
贾代善遂指着他鼻子警告:“今年年节不许你沾酒,给我发现,打断你的腿儿。
与其你出去胡言乱语,被别人收拾,不如我亲自收拾。”
贾赦看不惯贾政自以为是,自诩风流。
这一刻,见他被父亲劈头盖脸的斥骂,实在有点同情他。
贾敬林如海俱皆面色讪讪。
贾政虽然有些膨胀,自以为是,面目可憎。
贾代善也骂的忒狠了。
小花精再次旁观父亲出丑,不知道如何评价。
她是怕他爹喝醉酒跌倒了。
又因为她母亲一直念叨。
贾珠又被祖父留在道观修炼,小花精被她母亲抓差。
二房谁在老爷子门前有面子?
除了小花精再没谁。
大男人吃酒臭烘烘。
她这才用神识监督父亲。
可怜见的。
她父亲实在没眼色。
祖父面色都铁青了,他还在絮叨。贾政狼狈不堪的回家了。
小花精以为父亲会跟母亲诉苦。结果, 嘛事儿没有。
父亲跟母亲重开宴席。
母亲殷勤劝酒, 父亲又吹嘘起来。
明明被祖父骂的狗血淋头,却吹嘘说祖父对他寄予厚望。
他要在工部做出成绩, 吃酒误事要戒酒。
今日最后一次吃酒, 要一醉方休,好好品品。
小花精差点失笑,见父母你来我往喝上,也就不管了。
祖父知道应该不会怪罪。
他确实说的今后, 不是今日。
二十三以后就是年了。
家里准备年节, 大人忙得车轱辘一般。
小孩子却十分快活。
贾瑚贾珠这些年长的孙子, 要跟着祖父父亲会客。
小花精却年纪小,才七岁。
王氏又疼爱,一天天的窝在屋里打坐。
白日间, 王氏不许小花精去莲湖, 怕她冻着。
贾敏回娘家,年货也是搭着荣府一起置办,见天往东苑送东西,都是给小花精的礼物。
衣衫鞋袜,绫罗绸缎, 金银珠宝, 字画玩器,什么都有。
光是会说话的鹦鹉都送了两对。
贾敏说看着喜欢, 就买了, 给小侄女解闷。
王氏感激婆婆与小姑子, 也把家里准备的年货,分出一部分给贾敏。
婆媳姑嫂空前和谐。
这种美好的氛围,却在腊月二十九被打破了。
贾赦忽然带回来一个女人。
大户人家纳妾无所谓。
然而,这个女人很特殊。
她出身后海。
后海住着什么人呢?
一些达官贵人,在外面养女人的地方。
明面上号称干闺女,其实是雅妓。
雅妓就是特特栽培出来,招待客人的女子。
他们相貌俏丽,性格温柔,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能跟大家闺秀媲美。
还比大家闺秀多了一门技能,大多雅妓会唱曲儿。
唯一的缺点,就是出身卑贱,身如漂萍。
跟扬州瘦马是一回事。
不同的是,扬州瘦马是用来送人。
这个雅妓是伺候一群人。
贾赦带回家的女子叫雅惠。
贾赦说她是缮国公老夫人的远房侄孙女。
江南遭灾,全家投奔进京,路上爹妈死了,奴才卷包跑了。
她落难了,乞讨进京。
梨花带雨的模样,勾得贾赦生出怜花惜玉之心。
这样的女子如何能要?
贾代善贾母的意思,都是要把人退回石家。
石家赠瘦马,荣府可以拒收。
贾赦跪地求情。
雅惠怀孕了,已经仨月。
贾母气懵了。
贾代善气得差点吐血。
怀了孩子的女人不能退了。
搁外面反而麻烦。
贾母遂招了张氏前来问话,把事情说了,然后问她:“你怎么说?”
这种女人自然不能成为贾府的女人,也不能给贾府生孩子。
这不仅是贾府的颜面,也关系到贾瑚的前程。
张氏当即就应了:“这事儿媳妇会妥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