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脱光了让自己弄,自己还吓得跑了,且不论别的计较,单是把这半年吃的亏找回来,当下也该扑上去。
卢二躺在被子里一个劲儿的捶床。
第二日便赶紧跑到医馆,想把这小学徒引出来,好好敲打一番,让他一心跟了自己,再慢慢收拾这人的浮浪性子。
在后院左等右等,也不见这小学徒跟出来。
忽听得身后有动静,转身一看,居然是沈永年从一间仓库里笑眯眯地出来。
后面跟着陆大掌柜,红着脸低着头,正在锁门。
卢二看着沈永年,结结巴巴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沈永年边走边说,捣药啊。
陆大掌柜在后面跟着,正想跟卢二寒暄几句,被沈永年一把拽走。
两人拉拉扯扯,出了后院门子。
卢二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心想这人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转瞬想起小容子,一拍脑门心道坏了,这人定是以为我来堵沈永年的。
……
晚上方知府设宴,给沈院使接风。
卢家两个少爷作陪,陆大掌柜和几个乡绅也来了,小容子和几个家奴站在一旁伺候着。
沈院使几杯就喝醉了,趴在桌上一动不动,陆大掌柜面色僵硬,最后拉起沈院使道送他回去歇息。
一群人眼看冷了场,卢大少爷和几个乡绅赶忙凑上去巴结着方知府,热热闹闹围了一圈。
卢二少爷坐在一旁不停地喝酒,不时狠狠瞟那群下人一眼。
一群下人都害怕地低着头,唯有小容子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酒菜,不知道在想什么。
卢二边喝边想,这人怕是饿了,站了这么久也没吃过饭。
眼角瞄着那人,却见那人的目光突然看向自己,卢二一口酒呛个半死,。
好容易缓过气儿来,鼻子嗓子还火辣辣的难受,顿觉得失了面子,气呼呼地起身要走。
起的猛了酒劲儿上了头,踉踉跄跄撞的几个椅子哐啷啷作响,几个家奴冲过来要扶,被他一手甩开。
稳了稳身子再看那人。
那人倒是又看着桌子不看他了。
屋子里一群人都围着方知府,没人注意卢二七扭八歪地走了出去。
卢二坐在轿子里,颠的上上下下难受地想吐,眼泪都快下来了,最后气的舍了轿子,自己在大街上乱走。
深秋的冷风一吹,酒倒是醒了大半,凉飕飕的有些舒服。
小厮在后面跟着,喋喋不休地劝着早些回家喝点热汤解解酒。
他回头正想骂人,眼角瞄见远处的一个小小身影,嘴角微微一勾,打发那小厮先回去。
越走越偏僻,不时回头瞟一眼,那人还远远地跟着。
卢二心情莫名地有些好了,嘴角一直勾着,只觉这深秋天里,心神都飘荡了起来。
第60章
卢二在小巷子里慢悠悠地走着,只觉身后袍子被人扯了一下。
他嗔怪地说着,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继而慢条斯理地回眸一笑。
才发现身后站了个肮脏的中年乞丐,瞪着浑浊的眼睛看着他。
那乞丐不住地往卢二身上凑,举着个破碗,嘴里小声嘀嘀咕咕,听得是什么大爷行个好。
颠来倒去就会说这一句话,目光痴痴地盯着卢二的脸,似是呆傻一般。
卢二吓得倒退两步,继而捂着鼻子又退了好些,抬眼去望那小容子,才发现这人已没了踪影。
他身上不怎么带银子,赶紧解了身上的玉佩,扔给那乞丐。
那中年乞丐接了玉佩,还是不住地向卢二靠近,嘴里絮絮叨叨地只说那一句话。
卢二一边退着,一边破口大骂。
谁知骂着骂着,又有几个小乞丐钻了出来,一起向卢二走来,眼睛都放着光,看着卢二一身的华贵衣裳。
卢二急忙将手上的玉扳指退了,往那群乞丐身后一扔,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声呼救。
慌乱中跑进一条死胡同,回头一看,那群乞丐已经堵了上来。
卢二退到墙角,瑟瑟发抖,那中年乞丐伸手就来扒卢二的棕狐披肩,其他几个乞丐也围上来,伸手掏卢二身上的值钱东西。
卢二一边推挡一边大叫,窝囊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突然不知从哪儿钻出一个瘦小的人影,揪住那中年乞丐的头发,往地上狠狠一摔,那乞丐一声惨叫。
那人一手抓着这乞丐的头发,另一只手飞快地向那中年乞丐的脖子挥去,一股子鲜血喷了出来,溅了那人一身,有几滴飞溅到脸上。
卢二和其他小乞丐愣住了,呆楞地看着这两个人。
那乞丐叫的如杀猪一般,原来那人手中藏着一小块碎碗片,专拣这乞丐的命脉使劲扎。
几下子扎的这乞丐一动不动,没了声息,嘴里吐着血沫子,脖子已是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