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发晃悠在脸颊侧边,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瞧着就要睡过去了。
小楠正要出声提醒,目光一瞥看见进来的人,又默默没有作声。
金映雪轻声轻脚地往里走,她走到榻边,伸出自己两只冷冰冰的手,一点点往前伸。
裴苒一点头就要摔下去,金映雪一下子摸到裴苒的脸蛋。
冰冷的刺激一下子把裴苒刺激醒。
裴苒一下子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地看向前方。
她侧头看向旁边的人,眨了眨眼,满眼迷茫,“怎么了?”
“还怎么了?”金映雪一下子抽走裴苒手中的礼册,坐到她身边,“裴姐姐,这几天,看这礼册你都瞌睡多少回了,瞧瞧,这还没看完一半。”
金映雪晃着礼册,裴苒看着那晃来晃去的书册,脑子总算清醒了些。
“我又睡着了?”裴苒一边问着一边拿过礼册,翻了翻后面还剩的页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礼册就困得很。小楠,你怎么不喊我呀?”
“喊了又睡。这礼册就是裴姐姐的催眠符,谁啊,都拦不住姐姐的困意。”金映雪调侃着道。
裴苒也不辩驳。
礼册上的规矩繁多,她努力去看了记了,屋里又太暖和,禁不住就睡了过去。
“没事,我已经醒了,再看一会儿。”
裴苒耐心很好,虽然架不住会困,但慢慢来,总能看完的。
眼瞅着裴苒又要看礼册,金映雪正想说话,她还没开口,屋外一个丫鬟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姑娘,太子府来人了。”
裴苒手一松,礼册就落到了地上。
她惊讶地看向那个丫鬟,“来得是何人?”
“回姑娘,是太子府的管家,说是来送聘礼的。”
“聘礼?”金映雪讶异地反问。
太子昏迷不醒,谁人不知。
这桩婚事到了如今,冲喜意义太过明显。
金映雪屡次来找裴苒,也是怕裴苒因为此事郁结心中,想叫她开心一些。
可现在说什么,太子府来送聘礼?
裴苒也怔愣地坐在榻上,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丫鬟的意思。
其实从礼部多次来人,她便觉得有些不对。
上面太过注重这次婚嫁了。
她本以为,替嫁冲喜这样的事只会从简。可如今看来,并不是。
“我可以去看看吗?”裴苒有些试探地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前厅那儿都有屏风,他们瞧不见我们。走,我陪姐姐去。”金映雪爽快地道。
从后院到前厅有段路。
裴苒和金映雪到前厅时,屏风外的人正在念一长串的聘礼单子。
“玉如意四柄,龙凤珐琅盘两套,水云绸二十匹……”
“水云绸?”金映雪忍不住惊呼,意识到场合不对,又赶紧捂住自己嘴巴。
但她还是没忍住,又低声在裴苒耳边道∶“裴姐姐,水云绸一匹千金,众人难求,这太子府竟然一送就送了二十匹!”
真正的财大气粗。
当然,皇家不能用这样的词。
屏风外,金冶听着这一长串的聘礼单子,眉间也皱了起来。
这样的手笔,当是不止上头的安排。
聘礼单子念了许久,念到最后人都麻了。
听到再好的东西也没什么反应了。
金冶最后接过礼单时,诵官的嗓子都已经哑了。
一箱接一箱的东西往裴府进,围观的百姓才真的意识到——太子要大婚了。
裴苒一直站在屏风后,直到太子府的人离开。
外面的空地上摆着堆叠的箱笼,金映雪好奇地出去围观下人们清点聘礼。
金冶踏进厅内,走到屏风后。
他手上还拿着礼单,另一个手里却握着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精致小巧。
金冶将盒子递到裴苒面前,“苒苒,这是他给你的。”
他?
裴苒看着那个小盒子,伸手接过。
她打开锁扣,盒盖一开,一张纸条躺在里面。
纸条上凌厉的笔锋,只有寥寥数语∶还你的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你们可能希望我长八颗脑袋八双手
然而问题是,长了两只手的我天天一指禅对着爪机码字(我深沉地爱着拼音九键)腊月廿三, 小年。
裴府上下挂满了红绸,下人们来来往往。后院里,礼部和司制房的人等在外头。
尤氏和贾司制一起等在帘外。
帘珠相撞, 碰出悦耳的声音,尤氏和贾司制抬头朝里看。
青色的帘子掀起,里面的人慢步走出来。
金绣珠串的嫁衣繁复精致, 上面绣画的图案吉祥呈凤,长袖衣摆处串着圆润的珍珠。
窗外的光线折射到嫁衣上,金线绣成的图案好似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