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世道,能够让女人去做的事情很少,她也只有做这个看上去不那么光彩甚至还有一些损阴德的行当。
可能有什么办法?这世道对女人的局限就是有那般多。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揭竿起义、撼天动地的能力,更多的只是顺应着这个世道,想让自己过得再舒服一些。
裴清绮叹了口气,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的瞬间,竟然从对方的眸子里面看出一份惺惺相惜来。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春枝有些着急忙慌的声音——
“清绮!姆妈!不好了,有人来闹事!”
姆妈闻言皱起眉,转身看向她,“怎么回事?”
春枝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面前,道:“方才外面来了一群客人,说是要见我们这最漂亮的头牌!”
姆妈脸色难看,样子有那么几分威严,“清绮是不出去接待客人的,你出去回绝。”
春枝苦着一张脸道:“方才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可他们非要让清绮出去,说是见不着清绮的话就要将这里给砸了,看他们那模样应该是什么达官显贵,我们也都不敢得罪更不敢擅自做主……”
她话音落下,裴清绮抬起头和姆妈交换了一个眼神,“出去看看罢。”
……
裴清绮没有想到这一世再见到狄书萱竟然这般快,她本以为只要避开苏允承,她与狄书萱之间便没有任何关联。
在烟楼见着她时,心里面那股恨意还是翻腾起来。
怎么可能不恨,怎么可能不怨?
只是当力量微弱时,连恨和怨都成了一种奢侈。
这一世的狄书萱依然是那个被狄将军给娇宠惯了的千金,从一举一动上便可以看出嚣张跋扈的气场。
她盛气凌人地站在楼下,周围跟着一群跟班将她围着,仰着下巴,看着刚刚从后院走出来的裴清绮——
在看清楚她的脸的那一瞬间,她就怔了一下,几乎不用问就可以肯定眼前这位就是她要找的人。
“你就是裴清绮?”
还没等人开口,狄书萱便已经回了神,走到了裴清绮面前,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地打量着他。
“正是。”裴清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力握紧拳头才不至于让自己情绪失控,“这位客人有何贵干?”
狄书萱冷笑了一声,见她丝毫不避讳地与自己对视,更觉得这人不知好歹。
她眼眸一沉,突然就扬起手照着她的脸要打下去,同时冷喝一声,“来教训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她这一巴掌来得突然,裴清绮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她已经抬起了手——
她下意识地接住了她的手腕,皱着眉头看向她,“客人这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莫名其妙,这一世她和狄书萱还没有任何的交集,也没有任何恩怨情仇,甚至还不认识她,她为何会突然气势汹汹地来找她麻烦?
狄书萱见她躲过,顿时就有些气恼,“你竟然敢躲!你可知道我是谁?就你这般下贱的女人你竟然也敢打我,信不信我让爹爹直接杀了你!”
裴清绮冷下脸来,“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不知令尊究竟是何人,竟有这般权势?”
她说话的声音很大,能让周围的人都能够听到。
烟楼虽然平时不接客,但那些始终都无人摘花的姑娘,最后也只能够沦为此行。
烟楼并不是常年对外关闭,也会做一些寻常的生意来掩盖他们养瘦马的行径,平日看来是个普普通通寻欢作乐的场合,所以来来往往的客人并不算少,都是一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
乌都几百年来都实行廉政俭朝以百姓为主,国力强盛,国泰民安,狄书萱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哪怕狄将军权力再大也会有影响。
裴清绮话音刚落,便能听到旁人窃窃私语起来。
甚至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冲着狄书萱吆喝了几声:“姑娘你倒是说说看,令尊究竟是谁,能有这般大的权利?”
“是啊,也说出来让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开开眼界呗,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够随意处死无辜百姓?”
“是啊,说说看呗!”
“……”
狄书萱听着周围冷嘲热讽的声音,一时之间无法忍受。
自从被将军认回来之后,她就没有受过这般的气,哪一个人不是千方百计地供着他?
“就凭你们也配知道?一群蝼蚁连给我父亲提鞋都不配!”
她对着那群人吼了一声,又上前一步指着裴清绮的鼻子破口大骂:“像你们这样的女子根本就称不上是人,是最低等的动物,杀了你们为何叫做草菅人命,只当是替天行道!”
说完狄书萱气势汹汹地对着裴清绮又要一掌劈下去,裴清绮拧眉躲开她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