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后放下茶盖,恨恨道:“当然不是了,毕余军的兵符都被圣上给趁机收了,本宫要还有那兵符在手里,圣上怎么也会多忌惮本宫几分,怎至于这样毫无顾忌地,于本宫仍在时,便追谥余莳欢那贱人?”
康太夫人神色一凛,忍不住出声道:“娘娘,臣妇的夫君对大余忠心耿耿,当初娘娘若将实情据实告知,夫君也许能做出有利判断,不至于、不至于那样惨败。还有爹爹,爹爹当年把所有的助力都给了娘娘,娘娘若不是一味与圣上置气,而是夫妇相和,又怎会和圣上如今日这样?”
宋皇后瞬间怒气填胸,她莫名联想起当年选皇妃时,自己差点被这个妹妹给挤下来的事,愠怒道:“观你所言,倒像是恨本宫恨到嚼齿穿龈,莫不是…你还惦记着圣上?”
康太夫人眉心发紧,立时惊愕:“娘娘慎言!臣妇与亡夫情深意重,对他从无贰心,当年,我博安侯府也一直是在为娘娘出力,娘娘岂能这样羞辱臣妇?”
宋皇后厉声吪斥道:“大胆,你怎么跟本宫说话的?!”
康太夫人站了起身:“臣妇身体不适,请娘娘容臣妇先行告退。”
宋皇后咈然不已,要不是怕失仪,闹个姐妹不和的笑话,她必定要当场惩戒康太夫人。
勉力压下火气后,宋皇后别开脸,挥袖道:“去罢,念在咱们的姐妹情份上,这回本宫不与你计较,下回,莫要再说这些让本宫动怒的话。”
康太夫人走后,宋皇后心情不悦,看梁姹还在,皱眉道:“你还有事?”
梁姹眼神闪了几闪:“母后…就这样放姨母走了?”
宋皇后不明:“我儿,你何意?”
梁姹低头,似乎内心在挣扎着什么,但几息后,她还是开口道:“姨母明显是对母后有怨气的,这怨气若不及时压住,往后,还不知会否生出事端来。”
宋皇后拧眉: “闹得太难看,总归也是丢本宫的脸。本宫现在担心的,是晋哥儿心思不纯,带偏了致儿,幸好博安侯府无甚权势,倒不至于搅弄出什么大风浪来,往后,少让他接近致儿就是,你找个时间去与致儿说说,让他对晋哥儿留个心眼便是。”
梁姹默默抬起目光来:“长莹有更好的法子,可让表兄他们…更乖觉,母后可要听长莹一计?”
听了这话,宋皇后当即被勾起了兴趣:“我儿,你有何计?”
梁姹眼中闪过细碎精芒:“阳善那边,不是又在求娶我大余宗室贵女么?长莹觉得,妙姐儿,是个不错的人选。此举,可震慑姨母一家。”
宋皇后疑惑:“妙姐儿?她并非宗室女,如何做得那和亲人选?”
她再提出自己的担忧来:“况且那阳善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只怕这一举动,反而会让你姨母他们更添怨怼。”
梁姹微笑,只答前面那句:“这事简单,母后请旨,封她为县主,不就可以了么?还为父皇解了一桩忧心事,父皇不是向来厌恶母后与外戚交好么?这回献出妙姐儿,说不定父皇会因此,对母后有所改观呢?”
宋皇后心动了,跟这个转好的契机比起来,博安侯府添不添怨怼对她来说,瞬间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眉语目笑间,她的脸上焕发出熠熠的神彩:“我儿会为母后分忧了,母后这心,甚慰。”
梁姹笑得乖巧:“为母后分忧,是长莹该做的。”
宋皇后唤来全晁:“去瞧瞧圣上现在可在福宸殿?本宫有事要面见圣上。”
以前,是她对博安侯府太好,现在看来,确实是该好好教训下了。几乎是康太夫人前脚刚回, 圣旨后脚就到了。
摆案焚香后,博安侯府一众人躬身、肃立听旨,康太夫人脸色灰败、双手抖嗦, 倒是康子晋垂眸听完,淡定地上前接了旨。
送走宣旨之人后, 康太夫人掩面而泣:“是为娘的错,为娘不该顶撞你姨母…”
康宛妙则是直接呆了,状况外的她,愣愣地看着康子晋:“兄长, 所以,我是要去和亲吗?”
“不、不行, 快、快让人备马车,我要入宫求见娘娘。”
康太夫人手心全是汗,她攥着康宛妙,红起眼来安慰道:“妙姐儿别怕,娘去跟你姨母认个错, 只要娘去认个错,你姨母就会让圣上收回旨意的。”
说完,康太夫人便急急地要往府外走, 却被康子晋以身挡住了。
康子晋眉眼淡漠:“娘无需担心, 此事,儿子自会解决。”
康太夫人怔道:“你要如何解决?”
康子晋温声:“娘无需过问这当中的具体, 总之近来若是无事,你与妙姐儿尽量不要外出。”
他敛目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