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她而言,这伤口本就算不得什么。
可风无珩不想遂了她的心意,轻轻握着她手腕,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力度。
他顺手松了捏着她下颌的手,便要带她朝外走去。
“我现在便带你离开。”
沉稳的嗓音一字一顿,仿佛什么重大的许诺。
他现在心中只觉后悔,当初,他便不该眼睁睁看着谢依依嫁与旁人。
谢依依没动。
风无珩力道极轻柔,也拉不动她。
“我……我换好衣裳便去楼下大堂寻你。”
她这会儿衣衫发丝凌乱,连鞋也未穿,总不能出去,她轻声道完这句,又抬眸望了眼风无珩:
“然后我们便离开。”
她不想再思虑秦婉先前对她说的那番话。
再如何惧怕风无珩,至少这人忠肝义胆的名声在外,不会想着谋逆,不会危及她兄长。
她话音落下,风无珩担忧紧张的神色才换下,轻笑了一声,手轻抚过她柔软的发丝,应了一句,才转过身。
然后便顿住了。
没了风无珩高大的身影遮挡,谢依依也瞧见了。
小臂上早已没了痛觉的伤口这会儿竟又隐隐浮起几丝疼痛。
慕明韶神情淡然地倚在门框上,目光淡淡望着她,看不出丝毫悲喜。
也看不出他在这儿立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两人视线对上,慕明韶嘴角微勾,又倏然收起,似是不经意地问道:“离开?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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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风将军要带着我娘子离开,也未想过要同我说一声吗?”
慕明韶离了门框,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门前,拦了去路,淡淡问了句,叫人听不出语中意味。
谢依依通体寒凉。
即便她的想法从不掩藏,可被这人亲眼瞧见却是另一种感受。
她不知如何答话,一旁的风无珩却冷然开了口:
“我倒不知依依还是入了皇家名册的皇子妃。”
“风将军是要瞧瞧我们二人的的婚书?还是准备去华京城找谢家人问问?”
慕明韶嘲弄地轻笑一声,走到谢依依身侧,顺手将人搂过,目光直直盯着风无珩,“娘子不听话,该我处理家事,风将军还请回避。”
他沉声说完,清越低凉的嗓音中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谢依依听出来了,她不曾见过这人手段,只闻声心底便渗出丝丝凉意。
她抬手对着身旁风无珩的胳膊轻轻一推,“你先走……”
嗓音轻柔,如一片随风飘落的羽毛。
风无珩自然不愿就这么离开,留她一人在此处对着慕明韶。
刚才两人那番对话慕明韶显然是听见了。
可她眸中恳求的滋味却又令他说不出拒绝的言语。
不由得令他拧起了眉头,朝着慕明韶冷眼扫去。
对方的确是贵客,他下不了手。
也不能确信自己就能对付得了他。
他攥紧了袖中的一双拳头,冷笑了一声,“我先去将一切备好。”
一双眸子愤然盯着慕明韶,这话语却是对谢依依所说。
谢依依听明白了,脚步跟着他到了门边,依依不舍地望着人离去的背影。
她依旧是有些怕风无珩,可此刻仍旧是期盼大过了惊惧。
“砰”——
一声沉闷响声,木门在她眼前倏然关上,令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眸。
再度睁眼,她已被慕明韶抵在了门边的墙上。
“你刚才真想让他带你离开?”慕明韶嗓音低凉,浸得她心寒。
后背墙面冰冷又坚硬,令她心里委屈又难受,还难得对着这人有了几分怒意。
难得拔高了音量,对人抱怨道:“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既如此,寻旁人带我回去不是更容易吗?”
反正已叫他瞧见了。
听她这言语,慕明韶却反倒勾起了唇角,“你倒是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对我说的。”
谢依依双唇微张,她其实一直没忘,听人特意点出她才仔仔细细忆了起来。
那日她苏醒,说得是“以命抵命”,只求他能救下谢凌川。
她爹官职不高,却事务繁忙,她娘还要更着,自她出生,便是那个只比自己大了五岁的兄长一直守着自己。
如父如母。
舍了她这条命,她也觉得值得。
可慕明韶没收,她更是感恩戴德。
慕明韶挑了这事出来说,她真真反驳不了。
她就是亏欠了他。
可谢凌川没有。
谢凌川从昏迷到苏醒,外界事半点不知,凭什么就得背负一个谋逆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