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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弯弯察觉到自己身后多了一条笨拙的“尾巴”。
要甩开这条尾巴不难,难的是,若是不让她跟着,她定又会到余氏面前告状。
但她已经答应了江瓒,要为那个身中奇毒的美男子解毒,就此失约,耽搁的可是一条人命。
正当她在河边浣衣,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突然又传来梅媪尖刻嗓子的喊叫,岳弯弯一怔,立刻站了起来,只见小五蒙着脸将那被打晕的老婆妇拖走了。随后,他走了过来,怀中还抱着剑,对岳弯弯行礼:“岳娘子,时辰快到了。”
“这、这么快?”
岳弯弯抬头一瞅,西山之上红霞漫天,夕晖如火。
天不久便会黑,确实时辰不算早了。
她搁下了手头的衣物,面露难色:“但是我这里还有好多衣服没洗完,待会儿他们会派人来找的。”
小五道:“岳娘子,江郎君已经知道岳娘子的事了,他说一切交给他,必会免除岳娘子的一切后顾之忧。”
“行……吧。”
岳弯弯只好跟着小五上路。
他持剑走在前头开道,一面迎着坡上去,一面道:“岳娘子,那老虔婆为虎作伥多年,方才我又将她打晕,她醒来以后必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要再留在陈家了。”
“嗯。”岳弯弯听少年说着,胡乱地应,满脑子想着老歪脖树底下的银子的事儿。
飘飞的红幔近在咫尺,董允与江瓒二人与帐外炙肉,见她回来,江瓒与她寒暄了一二句,在岳弯弯问起他是不是调查了自己以后,江瓒面露惭色地颔首:“实不相瞒,岳娘子,我是真心实意地欲为你排忧解难,这也是主公的意思。”
岳弯弯又是心头一跳,“他……他醒了?”
江瓒感激地看着她,回以微笑肯定:“醒了。”
岳弯弯犹如石化当场。
后来也不知是怎么,被赶鸭子上架,闯进了红幔之中。
男人仰卧在榻上,维持着昨夜里的姿势,却似乎仍然不能动,犹如深邃的青海湖般的湛蓝双眸,泛起了一丝波澜,在听闻动静之后朝她侧眸望了过来,隽秀无比、白皙如瓷的俊脸,美得巧夺天工。岳弯弯一瞬之间又红了脸,想到昨夜种种,耳垂禁不住发热。
明明心头有畏,却竟鬼使神差地朝他靠了过去,袖子底下的小手搓得仿佛快要起火了。
她咬住了唇肉,俯瞰着他,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元聿“嗯”了一声,似是认可,不辨喜怒。
“你……”
昨夜里他可是昏迷不醒,她才好硬着头皮下手。
但这会儿人醒了……要怎么办?
“上来。”男人忽然道。
声音好似银瓶乍破,碎玉相击。
她便气为之夺,神为之消,顿时愕然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 芋圆:我居然这么好看吗?她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小月牙:咳咳,就是……要吃你呀。乌金西坠,飘飞的红幔外躁鸦声声。
岳弯弯的手心都沁出了一层香汗,她回过了神,下意识地朝身后瞟了几眼,这片红帐之内,竟只有他和自己两人。那么他唤的便不是别人。
岳弯弯偷偷地平复呼吸,想着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冷静下来。
胸口仿佛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几乎就要蹦到嗓子眼了。
要是不与这个英俊好看的男人对视也还好了,那双犹如冰蓝琥珀般的眼睛,既深邃又明亮,因为眼下这不好说的状态,似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般,但仍显出了十分的冷峭疏离之感。
“你在磨蹭?”
他看起来像是惜字如金的人呢。
岳弯弯紧张不已:“我……你……你可以动吗?”
即使是在眼下,他也依然没有挪动的力气。元聿皱紧了修长的漆眉,算是默认。
岳弯弯不知怎的终于又松了一口气,她见榻上隔着一条银鞶,瞧着极是贵重华丽,佝腰越过他的上半身将银鞶勾了过来,照着一旁的烛火试了下,遮光度是一等一地好。
于是她左右将银鞶扯了开来,朝着元聿伸去。
他倏然面色微变:“放肆!”
他沉沉喝道,嗓音冰冷而威严。
岳弯弯的手已经搭在了元聿的眼睛上,冰凉的鞶带瞬间遮去了他眼中一切事物,元聿陷入了一团黑暗之中。
真是,极为放肆。元聿暗暗地咬牙,额角也随之跳了一跳。
这妇人是江瓒和董允两个不靠谱的从哪里拾来的?就算是为他解毒而来,但她怎敢大胆至此?
但幸而方才,元聿以为那条冰冷的鞶带是要绕颈而来,险些以为她是个女刺客。若当真是女刺客,其实也完全不怕,他虽然不能动,董允却不是死人。她得不了手,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