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正是好日子,宜嫁娶。
这一日,京都全城欢庆,国公府大手笔,大设流水席三日,来往达官显贵不知凡几,上至大将军、诸位尚书,下至郎中、太学博士,宾友如云。
冷青檀在神京独来独往,加上先前为了考取功名,与庐陵养父母家断了联系,她没娘家,陛下特许了从凤藻宫出嫁。
冷青檀恢复了女儿身,庐陵二老也欢喜,可惜年事不轻,加上身体不好,无法长途跋涉赶来为女儿贺喜,便让人千里迢迢地送来了一份厚重的嫁妆。冷青檀见到那嫁妆时,想起昔日在家中的种种,不禁感动落泪,愧疚难当。
岳弯弯“哎呀”一声,“新嫁娘是不能哭的!你别哭!一会儿妆就花了!快快快!清毓,粉饼和眉笔都拿来,我看这边还要再补一补!”
整个凤藻宫忙得不可开交,比陛下娘娘大婚那日还要手忙脚乱,一个毛手毛脚的新来的女侍,还很不稳重,做不好事儿,她跑进来时撞到了另一个女侍,接着一个撞倒一个,顿时倒了一大片,脂粉盒子、白玉如意、赤金红珠冠、凤钗眉笔红绢丝扇……七七八八一片狼藉,理都理不清了。
岳弯弯勃然大怒,要不是这大好日子不宜发落下人,但是也真该找个时机好好训训这些新来的粗手粗脚的人了,“快快,不然要误了吉时!”
好不容易甘露殿这边才收拾好,将冷青檀风风光光地送了出去。
岳弯弯靠坐在了自己的圈椅上,大口地呼气。
送人出嫁,比自己出嫁还累呀!她抬起手,给自己捶了捶肩膀。
元聿来时,就见到宫人仍在七手八脚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皇后已经累得耷拉下了脑袋,小脸紧皱着,红唇轻嘟着,他脸色骤然一松,朝着皇后走了过去。
见他来了,岳弯弯眼睛雪亮,一蹦三尺高地跳了起来,“陛下!”
说着整个人就朝着元聿扑了过去,一下就挂在他身上了。
元聿从身后托住她的小翘臀,免使她挂不住从自己身上滑下去。
“弯弯,朕不便亲自到国公府主持婚礼,还需要你走一趟。”
岳弯弯正要问为何,但很快也想了起来,元聿是九五之尊,如今冷青檀虽然无虞了,但毕竟犯过欺君大罪,是晏准用了丹书铁券,用了婚姻才救了她,这时候,元聿确实不便出现在晏准和冷青檀的婚礼上。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嗯!我这就去!”
说着她就从元聿身上滑下来乖乖站好,等着陛下的嘱咐,还朝他比了个手势,保证一定能完成陛下的交代。
元聿从身后衣袖之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交托在岳弯弯手里,柔声道:“这道圣旨,你到了晏家之后,等拜完天地了以后再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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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岳弯弯疑惑, 捧着这卷圣旨左右端详,疑惑地问道:“那我现在能看吗?”
元聿道:“可以。”
岳弯弯呼了口气,将那圣旨展开来。
这一年多, 自打入宫以来,岳弯弯没少学习文墨, 这宫里大小的事宜, 都有文书送过来, 若是目不识丁,岂非闹出天大笑话。元聿也因考虑到是她宣读的圣旨,写得言简意赅, 颇为好懂。
但懂了以后, 岳弯弯却十分震惊。
“陛下, 你不但不夺了冷青檀的功名,还要任命她担任行止馆的女少傅?”
元聿望着她, 目若朗星,似噙赞许的笑意。
岳弯弯顿时傻眼了, “可是陛下, 我怎么好像不知道, 在京都还有一个行止馆?”
在神京专为学生设有六学二馆, 并且崇文馆才修葺出来不久, 前几年才刚开始招收学生, 这一点岳弯弯也是有所了解,但她并没有听说过, 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行止馆啊。
元聿将她掌中的圣旨取下,卷好,再度放回她的掌中,道:“是, 所以朕考虑,将崇文馆的学生全部赶到弘文馆里去。”
并向她解释:“弘文馆和崇文馆这些年来仅只招收皇室勋戚子弟,平素斗鸡走狗,声色犬马,所学的内容本就比六学要少,加上我元氏子嗣不昌,这两馆招收的弟子是逐年减少,朕早有合并的念头了。至于空出来的崇文馆,改修为行止馆,专供——”他停了一下,望向岳弯弯,“招纳女学生之用。”
岳弯弯惊怔地回望着元聿,红唇翕动,万语千言直是堵在了喉咙下发不出声,可是她太开心了!等回过神,绽开了灿烂的笑靥,踮脚朝着元聿的薄唇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