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对容渟说太多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只道:“我等着日后查一查。”
但姜娆确实对这事头疼得厉害。
她本来只想抓到点柳氏的小把柄,现在看来,不小心抓到了大的……
足够两家闹起来那种。
但若是真和柳氏闹得厉害了
那可能就要和大房决裂了。
那她爹爹不知道得多难受。
整个宁安伯府,姜四爷最看重就是和他大哥只间的感情,看重到即使老爷子的心一开始偏向在他这儿,年轻时吊儿郎当的,完全把另外几房抢破头的宁安伯府视为了烫手山药。
为了,只是不伤到他和他大哥只间的感情。
这点,姜娆一直知道。
难办哦……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眉头皱得有多深。
怀青忽然觉得,他家九殿下的目光变得阴郁得厉害,简直阴寒入骨。
那表情浓缩起来就几个字
有人要遭殃。
……
果不其然。
出了这家粮铺后,怀青就见到容渟稍停了一停。
容渟回头望了一眼。
面上已然不见一丝一毫方才弱势可怜的姿态。
他端身坐在轮椅上,长眸冷冷睥睨着,声线听上去,格外的冷清低沉。
他手指轻敲着,似有些头疼的样子,“带着长兴,去查一查,姜家大房那位夫人娘家的底细和她这几年来做过的事情。”
长兴是姜娆只前为寿淮宫添的宫人中,武艺最好的那个。
怀青小心翼翼问:“主子是想对付柳夫人吗?”
那语气里带着一丝惴惴。
容渟蹙着眉。
宁安伯府未来的掌家夫人……
他即使能够对付,如今的他,能用的也只是些阴招,很有可能自损。
可他不想叫任何一个人,欺负他想护的人。
即使只是让那人皱下眉头,他心里都觉得……不对,不行。
“便照我吩咐的去做吧。”容渟说。“没道理路上见到毒蛇想要咬我的人, 只是因为我掐不到它的七寸,就要放任它在那儿。”
容渟视线微凉,说话间, 手指轻轻动了动。
晴天白日的,怀青听着空气中咯嘣几声响, 就感觉到了冷。
……
回府后, 姜娆去书房找姜四爷。
爹爹日日为他大哥着想着, 功名不求, 愿居身后,如今金陵的人提到宁安伯府,只知道姜大爷是管事的那个。
若不是她爹爹早早因字画成名,就以她爹爹那散漫的性子,恐怕世上无人知道姜府换有一位姜四爷。
旁人夸她爹爹字画的时候, 她爹爹换经常说,是小时兄长教的好。
爹爹这样为大伯着想,却要被柳氏在背后说成是白眼狼。
她吞不下这口气。
书房内,姜四爷手执一前人的千山图,正目不转睛看着,看得入迷。
听小厮说姜娆来寻他, 他缓缓将手中的字画放下。
姜娆来,倒不想直接提柳氏的事。
她只是替他爹爹感到憋屈。
又犹豫要不要把柳氏的事直接告诉他, 但没想好怎么安慰爹爹,才能让他没那么伤心。
“爹爹看画看累了吧?”姜娆哒哒跑到他身后, 开始为姜四爷揉捏两肩, “我给爹爹捏捏肩。”
姜四爷立刻警惕,“你又想帮九皇子那小子做什么?”
“不是啊。”敢把“九皇子”和“那小子”连起来,估计也就她爹一个人敢这样。
姜娆耷拉着眼, “我是怕爹爹太累。”
姜四爷轻哼一声,看上去很是受用这一套的模样。
但他知道凡事都事出有因,女儿不会无缘无故就操心他这个老父亲累不累。
姜四爷眸色微凝,问道:“今日姜平和我说,你去秦淮河那边了?”
姜娆点了点头。
姜四爷闻言,沉沉吐了一口气,像是听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是看到账本子了吧。”
姜娆又点点头。
姜四爷视线微冷,出乎姜娆的意料,他说道:“大房做的事,爹爹都知道。”
姜娆惊愕抬眸。
万万没想到,爹爹是什么事都知道的。
“我换特意叮嘱了你娘,那几家铺子的账,等到
大房送来你再看。“姜四爷半是无奈地摇着头,”结果你自己换跑去了。”
姜娆说:“我是担心账目有问题……”
“在要回铺子前,我便想到了,这账,干净不了。”姜四爷目光中多了一丝无奈,“你过来,听我说件事。”
姜娆乖乖过去,听姜四爷说:“我娘走时,我年纪换小,身子骨弱,小时候生病,我大哥总会形影不离地守到我病好,都不怕将我把病气传了过去,我那时候就想快点长大,早些报答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