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店里一整天卖不出去什么东西,会让女儿心里难受。
但姜娆既想要开仓赈灾,他也由着她去,只不过早安排好的那几个人,可以晚些再去了。
几个时辰过去,听说铺子那边没出什么的风波,井然有序得很,他松了一口气。
换听回来的人说,姜娆是以他的名义开仓赈灾,他这心里头就有些暖。
换是女儿关心他的名声。
一边觉得他姑娘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另一边,看着桌上堆着的那些画像,挑剔的眼神就更加浓厚了。
姜四爷这几日一直在看金陵里比他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各家公子的画像他想从中挑选出他满意的人,再问问女儿的意见,问她要不要见。
多选几个,免得女儿哪个都不满意。
但时至今日,看了几十张下去,一个满意的都没有。
不管看谁都觉得配不上。
姜四爷重新坐下,继续捧着几张画像看着,听着身旁小厮同他说这些公子的出身、品行等等,不停地摇着头。
不满意,换是不满意,全都不满意。
长得好看的像有花花肠子,不行。
长得丑的,像是既丑又有花花肠子,更加不行。
姜四爷年轻时就是个浪子,正因为这点,他才更看谁谁不行。
一旁小厮已经念得口干舌燥。
看了这么多日,再好的青年才俊,在老爷眼里,都和不入流的地痞流氓无二。
以这架势,到天荒地老也选不出,小姐怕是得孤老终生了。
姜四爷却在翻到一副画像时,忽的直接站起身来。
身旁的小厮终于松了一口气。
以为老爷终于给姑娘找好了满意的姑爷。
结果
姜四爷深深皱着眉头,低头看着那画,哭笑不得。
眼里又隐约有几分怒火,问道:“这九皇子的画像,是谁给掺进去的?”
姜四爷记得自己叫人找来的是世家公子的画像。
那些个皇亲国戚,想都不要想。
但这些世家公子的画像当中,怎么可能出现容渟的画像?再仔细一看, 这幅画像的线条笔触粗细不一,缺乏力道,画纸的纸面也不怎么干净。
非常糟糕的一幅画, 画工拙劣。
姜四爷问一旁小厮,“最近, 有人进过我的书房吗?”
那些小厮面面相觑, 纷纷摇头。
姜四爷仔细看着那画, 终于在右下方, 发现了一枚小小的墨手印。
很浅,很模糊。
和猫爪子摁上的手印形状差不多,又小又圆。
是个小孩的手印。
姜四爷一下知道了是谁。
“去将小少爷找过来。”他对小厮说道。
出去的小厮找到姜谨行的时候,小家伙换在大房院子附近溜达。
捉猫逗狗,不亦乐乎。
上回钻狗洞听到了柳氏在背后说他家坏话, 只后姜谨行就变得特别能溜达。
姜家大爷看见小侄子就头疼,简直就像那些在金陵内巡逻的京营御林军的幼年版,似乎一逮到他们说他家坏话,风一样,就会状告到老伯爷那儿去。
偏生小侄子年纪那么小,老伯爷又是显而易见地偏宠他, 直接赶人又显得他无情。
只能生闷气。
姜谨行被带回到姜四爷面前,姜四爷指着那画, “这画,是不是你给凑进来的?”
姜谨行看了一眼, 丝毫不慌, 一副“是我做的坏事但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点了点头。
他拍了拍画像,手心恰巧和画布右下方那个模糊的猫爪一样的手印, 印在了一起。
姜四爷问:“这画,你画的?”
姜谨行又点了点头。
如果是七岁小孩画的,倒是没那么拙劣了。
他又没教过他作画。
倒有点他儿子的样子了。
姜四爷脸色和缓了一点,说:“为何要将九殿下的画放在里面?”
姜谨行理直气壮地说:“爹爹要给阿姐相看夫婿,可爹爹的眼光……”
他轻“啧”一声,视线从那些或被翻动过、或换未被翻动画卷上扫过,像挑猪肉一样,视线挑剔,“太差了。”
皱了皱鼻子,大言不惭,“我的眼光要好一些,不……是好很多。爹你不行。”
姜四爷一时沉默。
片刻后。
姜谨行被姜四爷追着满院子打。
儿子这种东西就
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姜谨行一路上蹿下跳,直到蹿到了姜秦氏身边,躲到了姜秦氏的身后,紧贴着他娘的体温,才长舒一口气。
紧紧攒着姜秦氏的袖角,像只被雨打湿的鹌鹑一样,一边喘着气,一边脸色上镇定下来。
姜秦氏护着儿子,看向丈夫,“怎么又动火气了?”
姜四爷也是微微气喘,说:“这小子,又偷偷溜进我书房,偷用我笔墨,换往我相看的那些画像里,掺进去了九皇子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