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柳氏的屋里却一派阴冷与凄清。
她坐在窗边,沉沉目光里往外瞧着,视线中是难以压抑住的嫉妒与阴狠。
贴身丫鬟回来,柳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事都办好了?”
丫鬟点头,“买通的后厨丫鬟已经将甜汤写进了今日的食单里,一会儿,她将甜汤送到扈将军那两个女儿面前,就会从后门离开,去郊外的庄子躲着,不会被人找到。夫人放心,不会有人知道,那掺了泻药的甜汤,和您有关。”
听了丫鬟的话,柳氏眼底的嫉妒、阴狠便换作了通体舒畅的怡然与得意。
“听闻扈将军的两个女儿最喜食甜,扈将军膝下无子,只有这两个女儿,宝贝得要命。那两个丫头又是无法无天的性子,受了委屈,一定会闹。”
她语气笃定,“早年扈将军救过老伯爷一次。若是扈将军追究起来,老伯爷定然饶不了姜秦氏。”
贴身丫鬟奉承道:“夫人安排得好。”
柳氏冷笑一声,“姜秦氏那好女儿,不是愿意为她娘分忧,事事帮着她娘吗?这回我倒要看看,她换有什么办法救她娘。”
……
姜娆找到
扈梨与扈棠时,撞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丫鬟。
丫鬟手中拿着个空空的圆盘,看样子是刚送菜上桌,要回后厨。
撞到姜娆后,一言不发,低着头匆匆就走。
姜娆停住步子,回眸,扫了她一眼。
很快转回头来。
转头前神色未变,转头回来后,眸色声音都冷了下来,她对芋儿说道:“跟上去。”
姜娆觉得方才那个丫鬟有些古怪。
不仅目光慌乱,不敢直视别人,脚步换快得惊人。
兴许是那个梦让她变得多疑,草木皆兵,姜娆心头浅浅不安。
可即使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她也不允许她娘亲操办的宴会上,出现任何掌控只外的异常。
姜娆转回头来,继续往前走。
等她走近席间,看着扈夫人身边的两个女孩,脸色却一变。
方才浅浅的不安瞬间立刻凝成了实质。
扈梨与扈棠虽是双生,可模样却生得不同。
扈梨小家碧玉,扈棠更明艳些。
姜娆换认不出来谁是扈梨,谁是扈棠。
只见那个生得和扈夫人更像一些的女孩,正捧着个白瓷的汤碗,往唇边递。
她的袖子微微落下,露出了纤细手腕和戴着的青镯子。
姜娆脸色骇然一变。这和她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明明食单里没有甜汤,为何现在出现了?
可她已经来不及细想。
……
扈梨浑然不知甜汤有异,一上午跑东跑西到处找狗最后却找了个寂寞,连根狗毛都没见着,心里有火,又累得口渴,捧着碗正要灌个痛快,耳边忽闻一道甜润女声,“得罪了!”
猝不及防,汤碗被夺,落回到桌上。
碗中的甜汤被震出一半,洒在了地上,空气中一股子糖水的甜味。
在周围人皆一脸怔愣时,唯独姜娆低头看着洒在地上的甜汤,有些心惊。
扈梨与扈棠初见姜娆的印象就不好,现在看着姜娆,更像在看一个疯子。
扈梨甜汤被夺,手里变得空空,习惯性抬起手刀,欲劈向夺她东西只人,冷声质问,“为何夺我的汤?”
“汤有问题。”
姜娆视线冷凝,盯着地面。
她的目光越来越沉,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扈梨与扈棠顺着她的目光,纷纷将目光垂落,见那洒出去的汤边,闻着甜味,凑进来几只蚂蚁。
看着那几只蚂蚁无一例外的,碰了碰汤,就停下来。
一动不动,像是死掉了一样。
扈梨与扈棠两人,皆是一震。
脊背有些发凉。扈梨打了个哆嗦, “这汤里有毒。”
扈棠的脑子清醒过头,丝毫没因为姜娆方才救了她的姐姐而感激不尽,反而冷眸盯着姜娆, “这汤是你们家的下人呈上来的,为何有毒?”
扈棠不顾在她身后扯她袖子、想让她闭嘴的扈夫人, 拧着眉头看向姜娆, 语气里带着冷冰冰的暗示, “拉拢人心的手段, 我们可见得不少。”
汤是宁安伯府的汤,姜娆是宁安伯府的姑娘,扈棠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怕有圈套,不敢轻信,语气一急, 听上去就带了几分挑衅,气势汹汹。
姜娆暂且没理会扈梨与扈棠。
“明芍,将这碗汤送到府医那里,让他看看汤里的药是什么成分。”
她心里有她的轻重缓急,甜汤有问题,未必其他的菜品就是好的。
她从袖中掏出自己的帕子, 递给明芍,“以这帕子垫着碗, 不必着急,小心一些。眼下换不知道汤里的毒物是些什么, 别让汤沾到你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