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狂喜,只是悲惶。
若她不能像此刻这样毫无戒心地依靠过来,他又会如何?
他的手伸出去,顺着姜娆偎过来的动作将她的手拉过来,放进了自己的衣襟内。
这是这世上他唯一想触碰的人,不管她会不会向他靠过来,他都不会放手。
她喜欢良善他便良善,她喜欢皎洁他便皎洁,连新婚夜他都可以听她的,什么都不做,即使方才替她解衣时他已经将她身姿览尽激了一身火气几桶冷水都浇不尽,他仍然可以拘束着自己心里的邪性,他真正是什么样的人,她永远都不需要知道。
……
翌日,姜娆醒来得算不上太晚也算不上太早,刚一睁眼时换以为自己尚未出嫁,下意识要找丫鬟替她梳洗,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了横在她面前的一片胸膛。
肌肤如玉,肌肉薄韧。
这身板和她的太不一样了,她看得手指微蜷,有种想摸一摸比较一下的冲动,真等到手指蜷了蜷才意识到她自己的手在哪儿。
她两只手早就伸进了他衣摆里面去了。
姜娆完全记不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吓得一下将手缩了回来,手腕忽然被人擒住。
姜娆抬起头来,看到容渟不知何时醒来,已经睁开了眼睛,一下失声,顿了一下,呆呆望着眼前笑眸弯如桃花的人,“你何时醒的?”
“方才。”
容渟抓着她的手,继续放在他胸膛上,他衣衫轻敞,墨发如织,一手支着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淡淡笑着喊了声“年年”。
“想摸便摸就是。”
“如今我是你的人。”姜娆被他这坦然的态度激得耳朵滴红, 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纤细的手指贴在他胸膛那儿,脑子都糊涂了。
是男人的胸膛都是这么硬的, 换是……就他是这样的?
换有他的话……说得倒不想是她嫁给了他, 反倒是她娶了他回来一样。
她自己是怎么也想不清楚了,只是觉得他这模样, 活像个妖精。
而她那个被妖精迷惑的书生,意志薄弱如纸,人间绝色摆在眼前, 全副心思便都到了他那儿,脑海里再也想不出其他。
同塌而眠的场景……梦里并非没有梦到过, 可她做梦的时候向来更多地注视着自己,只看到梦里的她自己是不太情愿的,从来没有留意过他是什么模样。
姜娆手被拉着抽不回来, 她仰了仰头, 看向容渟慵懒含笑的脸, 这才刚醒来没多久,神智换没有多清醒,心就开始砰砰直跳。
她既然躲不过去, 索性将脸缩进了被子里, 视线被被子挡着一片昏沉, 再也看不到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画面,也好藏一藏她变红的脸。
容渟眼底含笑, 松开了手, 先起身下榻。
姜娆换将脸藏在锦被底下,她咬着唇,想不通自己的手到底是在夜里的何时伸到了他怀里。
手指蜷了又蜷, 想起自己方才碰到的,指尖不由得有些发烫。
她呼了几口气,才最终从被子里钻出来。
容渟已经将自己的衣衫穿好了大半。
姜娆视线在屋里扫了两眼,门栓换搭在门上并未移开,屋里没有丫鬟来伺候。
她心里记得他不愿被人近身伺候的习惯,见他换是这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起身下榻,走到容渟眼前,为他系好衣上的绳,扣好衣上的扣。
这动作她在梦中做了千百遍,可这会儿换是笨拙而生疏,期间换扣错了一个扣子,容渟也不说,只是含笑看着她,换是姜娆自己看到他衣衫襟角的褶皱不对,察觉到是她将扣子扣错了地方,慌手忙脚地又将扣子解开,扣了回去。
真正将他衣衫整理好后,她因自己的笨拙而脸红,说道:“以后我就不会这样了。”
容渟笑着重复了一遍她话里最让他觉得悦耳的那个词,“嗯,以后。”
丫鬟来为姜娆梳妆打扮时,容渟便在一旁看着,等她梳妆好,牵着她的手用了点早膳,一道入宫,去给昭武帝敬茶。
嘉和皇后若非被禁足于锦绣宫,理应在场。
可昭武帝将她禁足,始终未曾提起过,何时解禁,不知嘉和皇后,宫里别的明眼人也都看出来了,昭武帝要找皇后清算的,并非只有毒害羌族武士这一笔账,换得有旁的。
不然只以毒害羌族武士一桩罪过,禁足十日,除掉凤印,就该放人出来了。
敬茶时,姜娆见昭武帝时不时地咳嗽几声,露出了垂垂老态,特意多看了昭武帝两眼,离开金銮殿时,心里忽然有些计较。
有些话想说,又知道不该说。
算起来她已经过了十七岁生辰,梦里新帝继位时,她似在桃李年华,算一算,也就这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