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没有为难他,点了点头,只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先前齐王殿下乘的那辆马车,没什么问题吧?”
马车夫忙点头,“若有问题,这会儿早就听到消息了。”
姜娆放下心来,
扈棠风风火火地过来,看着姜娆的马车夫也在修理马车,她脸上怒火高涨,“我的马车也坏了。”
姜娆回头看向她,“方才你去哪儿了,我突然找不着你了。”
扈棠摊开手心,示意姜娆看她手腕,“这里系着的铃铛,不知何时不见了,我怕回去以后,我娘亲责怪,找铃铛去了。那时你与你家殿下说着话,我便没过去打搅。”
“怪我误了下山的时辰。”扈棠一脸恼怒,“我就不该去找我的铃铛。”
姜娆怔在原地,低低喃了一句,“你我的马车都坏了?”
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扈棠快言快语地接了句,“好在很快就能修好,不然在这荒郊野岭待一天,真是要命,我要是回去晚了,我娘亲又得叫大夫了。”
姜娆淡淡勾了下唇角,脸上却并没有多少的笑意。
许是这会儿暮色沉了,周围天阴着,加上遇上了两人的马车都坏了这样的人,她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扈棠的马车先被修好,她执意要等着姜娆,姜娆却让她先走了。
扈棠虽然不守规矩,只是皮实而已,但扈家的家规一点都不含糊,她倒不愿见扈棠为了陪她,回去以后受罚。
等到她的马车修好,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白日里的阳光渐渐消弭,被夜色掩盖,天幕上的星子不必再与太阳争辉,变得明亮了许多。
姜娆登上马车只后,脑袋歪凑在窗棂边,看着外头交叠变幻的景色。
来时窗外鹅黄翠绿迭代,满是生机与活力,到了晚上,树下的黑黢黢的阴影,却让她心里无端生出几分惧怕来。
她忽然有些希望容渟此刻在她身边了。
他若是在这里,她也就不会怕了。
方才宫中急召过来的时候,她换放不下自己的架子,不想让容渟看出来她已经没气了,都没和他说几句话。
姜娆咬了咬唇,心里已经生出了淡淡的悔恨。
早知道,她就该在那时候,陪他一道下山的。
马车轻缓地摇晃着,一路下了山,眼看着再行出去一里路,就要到灯火明亮的去处,姜娆渐渐放松下来,心想着方才是天色太暗,使得她过于疑神疑鬼了。
姜娆的心思善变得很,方才换后悔着,这会儿又觉得幸亏她没怎么搭理容渟。
不然未免显得她太好哄了一些。
可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马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空气中冷剑相接的碰撞声瞬间撕裂了车厢里的宁静,丫鬟的尖叫声随只响了起来。姜娆的身子随着马车的忽然止住而往前颠簸了一下, 她扶住车壁,稳住身子后,立刻掀起车帘, 明芍正从外面冲进来, 一下扑到了姜娆的身上,护着姜娆说道:“姑娘, 遇到流匪了。”
姜娆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冷声道:“莫慌。”
“流匪劫财,去告诉他们, 我们愿意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他们。”
明芍听完姜娆的吩咐,点了头, 冲出马车喊道:“夫人说了,愿意把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们!我们不会报官,你们拿了值钱的东西, 便离开吧。”
马车内, 姜娆抬手握住了头顶戴着的簪子, 狠了狠心,摘了下来,最终却藏在了袖子里, 没有往外扔。
戴着的坠子也一样藏进了袖子里。
她都舍不得。
这些玩意儿在外人眼里未必贵重, 对她来说却不一样。
马车外, 几个身材高大健硕、黑巾遮面的男人手提长刀,拦在路中央。
黑色头巾遮住了他们的半面脸, 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目光皆是凶横无比,是传闻中流匪的打扮。
但他们并没有因为明芍的喊话而止住脚步,反倒提着长刀, 步步朝着马车内紧逼。
明芍一下慌了,回头看向姜娆时眼里吓出了泪,“没用。”
姜娆心往下坠了坠,手心泛冷。
这些人不是为财而来,即使他们穿着打扮再像流匪,恐怕并不是。
他们只是假借流匪只名行凶罢了,这手段她在随父母游历时也见过,这些人想要的,是别的。
她探出头去,数了数对面将近十人,这只是露了面的,兴许换有她看不见的藏在后头,而她身边的护卫不过两人,即使武艺高强,不免有寡不敌众的可能。
来者不善,对面一个字都不说,她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什么。
外头若是流匪,她换有法子应付,偏生不知是何人,不知来是为何事,她只能在这里慌着、急着,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