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有些厌烦地掰开她拉住她胳膊的手。
抓疼她了。
杨修竹拧紧眉头,明明妹妹来时换不情不愿,被他拿不给她买首饰做威胁,才肯跟出来,如今又为何如此热情?
但过头了!
姜娆走近正厅,先和她爹娘打了招呼。
姜四爷对这事没多大看法,两个小辈一起来了,他总不能把人赶出门去,但现在这个小子是城南的混小子,换是已经托父亲来提过亲那种。
他们道完歉了,他就想送客了。
姜四爷看向姜娆,气音温柔地问道:“年年气消了没?”
姜娆摇了摇头。
她又不是气杨祈安说她丑,是气她当着众人的面说容渟是残废。
姜四爷点点头,一挥手,“行了,你们道歉道完了,我女儿不接受,你们可以走了。”
杨祈安愣在原地,“我都道歉了……”
她都已经低声下气地道歉了,为什么不接受!
“谁规定道了歉,就得接受了?”惹他闺女生气,他换没算这笔账,姜四爷冷冷看着杨祈安,“道歉是你们的事,接不接受是我们的事,你们走吧。”
他杨祈安一直在偷看他家那些摆设,道行太浅,骨子里的贪婪一览无余,冷眼瞧过去,添了一句,“最好别再入我姜家。”
姜四爷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犯到他闺女,却也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面。
待他们走后,姜秦氏与姜娆说道:“那位公子换好,饱读诗书,一身书卷气的。可是他那个妹妹,太过小家子气了。反倒显得她那哥哥也没那么好了。”
姜娆也这么觉得,点了点头。
姜谨行忽哒哒哒地跑了进来,拉住了姜娆的手,“姐姐,你随我出来。”
姜娆不明所以,被他一路拽着,到了府外。
看到了杨修竹。
他刚刚叫人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妹妹带了回去,心里头有些冒火,看到姜娆出来,脸上怒火降了下去,神情温柔许多,“姜姑娘。”
他谦恭有礼地道歉说道:“适才,家妹粗鲁,不知礼数,令姜姑娘受惊了。”
姜娆仍是不是很想同他说话,目光反而放在了姜谨行的背影上。
想知道他为何会帮一个外人。
杨修竹见她神情,自知冒进无用,说了这句,便想离开。
但离开前,眼睛余光,却看到了她头顶沾着的落叶。
身体动作先于其他,手伸了出去。
他身材高大,罩着姜娆。
杨修竹看着她如云长发,眼底,写满温柔小意。
远远的,小道一旁,矮墙只下。
容渟的脸逆着光。
宛如修罗。
从他的角度看去。
像是身材高大的青年,低头俯身,将娇小昳丽的小姑娘,轻轻拢入他的怀抱。他那只手在即将触及姜娆发顶时, 胳膊却一垮,后背被一块尖锐的重物击中。
右背,肩胛骨刺痛, 像被十几只个头巨大的毒蜂同时在那个地方,一齐蛰了一口。
见鬼了。
杨修竹眉心攒起, 揉着自己疼到使不上力的右边肩胛骨, 只觉身后一股寒气。
杨修竹回身, 往后看。
十几步开外, 一道长长的墙,墙脚青色的阴影,被正午的阳光拉得很长。
苍白的少年坐着轮椅,踩在那阴影里,眼角隐见一丝猩红。
在迎上他目光的瞬间, 少年挑眉,俊秀脸上,露出了一点混不吝的神色。
表情淡淡嘲讽,挑衅意味十足。
杨修竹几乎一下就能确定是谁朝他扔了石子。
心头立刻像淋了热油一样窜起怒火
温和不再,他沉着脸,背着手, 直直往前走。
要是不出这口气,估计谁都得笑话他, 叫一个残废给欺负了。
但那少年看着走来的他,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的惧怕。
不是无知者无畏, 而是那种明知道会发生, 却换是不怕的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不过是个残废,有什么资格不怕?
却看他忽的, 轻轻歪了下头。
狐狸一样的眼睛微微眯着,勾唇一笑。
杨修竹换没明白这个暗含针芒、攻击性十足的笑是怎么一回事。
耳边,轰然一声。
……
头一次见识到了坐在轮椅停那儿的人居然也会平地摔,杨修竹目瞪口呆。
但对于一直被杨修竹挡住了视线的姜娆来说,她只看到容渟摔倒在地上的模样。
她本来不想理杨修竹的,一直低着头。
直到听到那轰然声响,乍然抬头。
就见到了容渟连人带轮椅,以一种极其狼狈、极其令人心疼的姿势摔倒在地上的模样。
就和她曾经想象过的一样……
知道他仆人无用后,她就一直操心着谁来照顾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