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商人入得书房之后,很是小心翼翼的对关平行礼。关平让他们坐下,他们便乖乖坐下。
关平问了他们的姓名,他们一个个便乖乖的报上了姓名。
十分乖巧。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商人们容易被权势者破家灭门。而关平乃是新入房陵,虽然最近施展仁政,对吏民有利。
但商人们嘛,是另一种群体。
便是太守大人将富商们杀了,也不会动摇统治。
反正商人们就是这么尴尬,需要夹缝里生存。
关平在得知了这帮商人们的姓名之后,让五个商人推举出一个为首的。商人们就推举出了一个叫李忠的商人。
一个四十来岁,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商人。
一看就是成功商人。
不过这成功商人在关平面前,很是紧张不安,低眉顺眼的同时,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你们都是本地商人,而房陵最热的商品便应该是皮毛与药材了。但不管是哪个地方,都有绢布的生意。你对绢布应该多少都有了解吧?”
关平问道。
“回禀大人。小人家中也有贩卖熟丝线,再从妇人们手中收购绢布的生意。”李忠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收购熟丝线,卖给如张雨这样的妇人,再从妇人手中收购绢布,再卖出去。
这便是这个生意的产业链了。
至于养蚕,种植桑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关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一匹布需要九千钱的熟丝线做成本,你们收购成布,九千二百钱,卖出去是一万钱,对吗?”
谈起生意经,李忠胆子大了许多,说道:“回禀大人。大人说的大体都对,但是卖出去的价格不一定一万钱。”
“喔?”关平有些惊讶。
李忠便解释道:“目前天下战乱不断,北方尤其严重。曹公在北方劝种粮食,种桑树养蚕的人着实不多。相反南方比较平静,种植桑树养蚕的人不少。生丝熟丝线便宜,绢布自然价格不高。一匹布在巴蜀,荆楚,江东价值不过一万钱。若运去北方中原地区,可能就价值一万五了。若是运去凉州,幽州与狄夷交易,没准就价值二万钱,甚至是一匹布,可以买一匹好的战马。”
关平闻言连连点头。
这幽州战马不过价值一金而已,到了巴蜀,荆楚地区,却价值十金,利润十倍。这乍一看,南方很吃亏啊。
但南方出产的绢布到达北方,利润也很大。
难怪历史上蜀汉依靠蜀锦的出口,来维持北伐战争的军费。北方的马,南方的绢布,商品往来,利润都是丰厚的。
而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汉人与狄夷却不是一定要做敌人,也可以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嘛。
关平甩甩头,将脑中的杂念甩了出去。然后和颜悦色的说道:“我打算招募女工,在房陵九县开办工厂,大规模生产绢布你等以为如何?”李忠等房陵商人,却是一脸懵逼。许久后,李忠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太守大人,什么是工厂?”
关平一拍脑门,这个词儿确实新鲜。于是关平,说道:“工厂就是作坊,大作坊。我打算在房陵,上庸,招募女工。白日里有四个时辰,呆在厂里织布。”
李忠等商人闻言立刻明白了,说是作坊他们就明白了。
“敢问太守大人,需要多大的作坊?”李忠随即小心翼翼的说道。
“很大。很大。”关平摸了摸下巴,然后说道:“此刻北方战乱,但人口几百万还是有的。加上巴蜀,荆楚,江东,总人口一二千万总有吧?这些人之中,只要家境稍稍殷实,便会穿绢布制作的衣裳。一年需要耗费多少衣裳?再则绢布通往西域,北方草原,山越等狄夷。你们说,我炎汉一年要出产多少布?”
李忠等商人目瞪口呆,这个问题有点大,脑洞有点大啊。
许久之后,李忠才一脸汗,为难道:“太守大人,这小人实在难以计算出来。”
关平于是琢磨了一下,换了一个问题,说道:“绢布若是我招募五千女工,一名女工五六天能织一匹布,一个月能织五匹布。五千女工一个月便是二万五千匹布,一年便是三十万匹布。大概能占据炎汉布匹生意的,几何?”
李忠还是很为难,摇头说道:“正如如太守大人所说,炎汉人口足有一二千万。加上东南西北的狄夷,山中的狄夷如山越,氐族等等,二千万人口还是有的。但是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穿绢布制作的衣裳呢?这一年要消耗多少绢布,却是委实算不出来的。不过若是一年能出产三十万匹布,就真的非同小可。”
关平明白了,这胃口一下子太大了。这炎汉人民,加上狄夷人口,每年消耗的布匹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