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盯着对方半晌,都傻傻地笑了起来。
原霁低头,忍不住在她鼻尖轻轻亲了一口。小女郎闭起眼睛,并没有如他们在床上时,她那般躲避。原霁观察她片刻,虚心请教:“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在床上,要躲出去?”
关幼萱支吾半天,小声说:“因为你吃相不好。”
原霁:“……!”
他眼中颇受伤,震惊地看她半天。关幼萱也被他看得内疚,她低下头,然而她坚定地,不改自己的说辞。
吃相不好就是吃相不好,他凶蛮任性,索求无度,又仗着一身蛮力胡作非为……小淑女嫌弃狼崽子那一点儿也不优雅的吃相。
他的哈喇子都要流一地了!
原霁郁闷无比,他心里不服气,却因为刚保证过不翻脸就走,此时不好食言。他憋屈道:“你就不喜欢我碰你呗。”
关幼萱承认了:“对。”
原霁气怒:“关幼萱!”
他气得跳起来,眼神凶悍。如同他真的是狼崽子,他此时的全身毛都要跳起。他暴跳如雷,气得无法。而关幼萱旁若无人,幻想着自己真正自向往的:“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太凶了。我喜欢和夫君坐下来拉拉手,说说话便好。我不喜欢你压着我,但是你有时候高兴起来亲一下,那种感觉……我觉得像是被你呵护,我喜欢那样。”
原霁迷惘,偏头看她。
关幼萱面颊滚烫,她睫毛掀扬,带着憧憬的光:“我想要那种温温柔柔的、充满呵护怜爱的亲一亲。不磕到牙齿,不弄得一嘴血。我不想被咬破肉,不想每次都一身伤,像是逃难一样。我喜欢……”
原霁打断:“试一试。”
关幼萱呆呆扭头看他。
原霁低着眼:“我们可以练习一下。”
他抿一下唇。
他努力解释道:“你不能要求我,不能要求我一下子就是你最满意的夫君。我没有和女孩子亲过,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力道,不喜欢什么样的力道。但是我可以学……我悟性很高的,我没有学不会的东西。”
他微微撩眼皮,漂亮而漆黑的眼珠子直视她:“我可以和你练习亲亲。你要不要?”
他背脊挺得僵直,骄傲又自信,手心却捏满汗。
关幼萱呆呆地看他,说了一句:“我悟性也很强,我也很聪明。”
原霁挑一下眉。
关幼萱扑入他怀中,抱住他,小声:“那我们试一试。”
她等着的,本就是他这句话——驯养他,征服他。
以弱克强。
以下克上。
这从来都是关幼萱用来对付原霁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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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夫妻手牵着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原霁郑重其事地关上门窗,放下床帏,与关幼萱坐在床榻上。
他凑近她的面孔,她低着头,闭目不躲。
这给了原霁很大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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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日光懒洋洋的,照在屋外廊下,将残雪照得清薄剔透。
屋舍中,少年男女声音含含糊糊,时而传来——
“哎呀、你太笨了……”
“嘶!又破皮了!我流血了。”
“不要动、你不要乱动……刚才那样就很好。”
磕磕绊绊,边试边学。
小七夫妻花了一整个下午,学会了怎样亲吻,才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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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怜啊……这怎么弄伤的?飞了很久吧?”
上午时分,原霁在房中睡觉,关幼萱在家中路过一个地方时,见军士们围着一处嘀咕。军士们向她打招呼:“……有一只鹰飞到我们这里来了,看成色和翅膀,不是凉州养的鹰。这还是一只雌鹰。”
关幼萱:“我看看。”
军士们小心翼翼地帮忙,将一只受了伤的母鹰,放到了关幼萱手中。这只鹰在天上飞时,被凉州人的箭所伤,等射下来后,他们才发现这不是凉州养的那一类侦查鹰。
这只是一只普通的、不属于凉州的鹰。
关幼萱手掌中先摊着一张雪白帕子,帕子上才卧着这只受伤的鹰。鹰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哀叫了一声,关幼萱心中一时生起怜爱——这鹰不是与她很像么?
都是孤身一人,闯入了狼窝。
关幼萱:“我们留下它,我来养吧。”
军士们道:“小七夫人想留便留,小七夫人给它取个名字吧。”
关幼萱一思索,想到“十步”,便轻声道:“就叫‘不留行’好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她发愁“十步”到了择偶的时候,“不留行”的出现,不正是最好的时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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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幼萱在“不留行”身上花了很大精力,让关幼萱惊喜的是,母鹰伤好后,毛发越来越漂亮。“不留行”胆大了以后,原家豢养的群鹰,便都来讨好“不留行”。这是原家群鹰没有见过的一只漂亮的母鹰,谁不想与这样的鹰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