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惨了!
桑启因她夺去了研墨的那点子不快,就少了一些,等人走了,他就琢磨开了:太子殿下看重折乌,难道是因为她太惨了可怜她?
随后又摇摇头,若说惨,折乌这根本不算什么。他们这些奴才,哪里有不惨的。
***
捧了木头上马车,折乌心思就活了些。她想起了之前殿下在石子上画的大多数是花,猜测出他应该很喜欢花。她就偷偷的深吸一口气,循着记忆,用木头雕刻起之前太子殿下画过的花来。
雕花可比雕兔子难多了,层层叠叠,折乌用的时间也多,等到半下午的时候,她一朵花还没雕好。她有些着急,毕竟是自己主动要求的,却没将事情做好,脸上都红了起来,一着急,肚子竟然响了一声。
——中午着急回来雕花,她午膳没用多少。
折乌的脸更红了。
太子殿下的心情却好似不错,见了她这般模样,不仅没说什么,还赏赐了她一盘枣糕。
枣糕是李太监从云州寻来的秘方做成的,折乌倒是知道。听桑启说,李太监是备了好几日的食材,又三番两次的折腾形状,口味,这才做出这盘满意的出来,细细的切成八小块摆好盘,眼巴巴的求桑启送了来。
谁知太子殿下只咬了一口,就将剩下的半块放下了。然后赏赐给了她。
她是第一次收到太子殿下这般的赏赐,欢喜过后,却有些愁——八块枣糕,如今剩下七块半,其他七块倒是好说,只被太子殿下咬了的那半块,她还要不要吃呢?吃了,怕太子殿下觉得她冒犯,不吃,也怕太子殿下觉得她不知好歹。
她迟疑着,太子殿下却示意她吃,许是心情不错,说出的话都和缓了许多,“吃吧,孤允你吃的。”
他还以为她不敢在他的马车上吃东西。
折乌就不敢再慢吞吞了,她谢过恩,一手端盘子,一手捏起枣糕吃起来。她一块一块的吃下去,虽然美味,却因为惦记着被太子殿下咬过的那块枣糕到底吃不吃的问题,倒是吃的没有那么精精有味。
最后,她狠了很心,将太子殿下吃过的那半块,也吃了下去。她视死如归的抬起头,就见太子殿下正看着她。
折乌心里打了个颤。
谁知太子殿下却说:“你胃口,倒是挺好。”
折乌没反应过来。她呆呆的啊了一声,才想明白殿下这是说她刚刚吃的多。
轰的一声,她的脸再次熟透。
“殿下——”,她喃喃出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嘴巴笨的很,一点儿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说,才能接过这个话茬子。
但太子殿下继续问:“还饿吗?”
折乌摇了摇头。
她吃的挺多了。
太子殿下就没有管她了,继续看起书来。
折乌也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在些了,她沉下心去,继续雕刻雕花。
她低着头,露出瘦瘦黄黄的侧脸,头上的秀发整整齐齐的盘着,是个看起来十分老实且普通的姑娘。太子殿下心中难免有些感慨起来。
若他梦中的事情是真的,这么个老实人,将来会骑着战马,拉满弯弓,一箭射穿他那恶毒弟弟的胸膛。
想到这里,太子殿下的嘴角就又弯起了一点。入夜,太子殿下又做起梦来。
梦里,他飘在半空中,看着已然二十七八岁的折乌正在雕刻一只木头兔子。
他此前已经做过三次这般的梦了,所以心中已经明白这是十几年后的折乌。她穿着红衣,头发简单的束起,神情肃穆,手上的木头一点点被削落到地上。
不远处,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走过来,冲着她道:“折将军,都查清楚了,那顾元培竟然早就投靠了禹王齐安。”
齐安是太子殿下最厌恶的弟弟,就是听说他喝水呛了,太子殿下都要多吃一碗饭表示庆祝。
只是顾元培?
太子殿下记住了这个名字。如果梦是真的,是十多年后的发生的事情,那这梦里露出来的一丝一毫信息都是先机。
他全神贯注的听着两人说话。
胡子大汉似乎义愤填膺,“这顾元培真不是个东西,十几年前就假意投靠太子,获取太子信任,其实是太子亲弟弟,也就是那劳什子禹王的人……”
梦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睁开眼,有些不满这次的梦如此之短。
他坐起来,借着星光,在纸上写下:第四晚,有人告诉她,顾元培是禹王的人。
顿了顿,他又继续写:
第一晚:她射杀了禹王齐安。
第二晚,她在为射杀齐安做准备。
第三晚,她在夜空下雕木头,有人吩咐她去射杀齐安。
太子殿下的手指轻轻的扣在桌子上,给这四个梦,下了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