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明煜本想缓缓,多宽限几日,让贾赦好生溱钱便是,不料贾赦竟然开口道:“荣禧堂既然抄点完,咱们也该去荣庆堂了。”
他腼腆一笑,“贾家早些年都是由我母亲管家,我父亲当年留下来的私房,还有贾家早些年的收益都是由我母亲收的,想来也能还上一些。”
贾赦只差没明说贾母有钱,抄她!抄她!
徒明煜看着贾赦的眼神都有些不好了,贾赦这厮是跟荣国府全家上下都有仇吗?竟然连自个的娘也想抄了,不过……
对于正缺钱的徒明煜而言,贾赦这话可说是正得他心啊。
徒明煜轻咳一声,板着脸道:“还不带路。”
“是。”贾赦亲自带着徒明煜,直赴荣庆堂。
对贾母而言,这简直比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还要严重。
和完全状况外的贾赦不同,贾母倒是知道荣国府欠了一大笔银子的事儿。
贾代善当年能不降级袭爵,除了他曾是平康帝的伴读,多少有些香火情之外,另外也与他当时镇守边关多年,着实做了不少实事有关。
当年贾代善守着边关之时,能做到让北戎小儿止啼,要论威风可远在现在王子腾之上,不过在这功勋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大晋人再也回不了家,甚至还有不少人因为身体残缺,生活不继。
当年贾代善为了安置这些战死及伤退的士兵,没少向国库借银子,这才不知不觉间借了三十万两之巨。
当年贾代善在世之时,也曾为了这笔债务忧心,还遗命让贾母每年多少还上一些银子,不约多寡,好得让圣上看到他们荣国府有意还银的心意便是。
但贾母当着贾代善的面唯唯诺诺的应了,贾代善一死,便把这事给抛到脑后了。
在她想来,这银子既然是贾代善为了安置士兵所借,又不是用在荣国府的身上,凭什么要由荣国府来还银?
况且安置士兵也该是朝庭做的事儿,贾代善帮着朝庭安置士兵,朝庭该有赏赐才是,怎么还能叫荣国府还银呢?
再则,贾赦又非贾母亲子,即使将来朝庭要荣国府还银,也该是贾赦倾家荡产的去想办法才是,关她什么事呢。
于是乎,贾母便把这事抛在一边,几乎都忘了荣国府还有欠银之事。
万没想到,圣上竟然会下旨让太子讨债,更没想到,太子竟然讨债讨到她的私房上了。
贾母难得的板起了脸,怒道:“太子!再怎么的也没有用我的私房还银的道理吧?”
她睨了贾赦一眼,“赦儿既为荣国府家主,这事该由他出面处理才是。”
贾母有些恶意的一笑,当年那老太婆(贾代善他娘)可是把所有的私房都留给了贾赦,贾赦可是全荣国府里最有钱的主,他不来还,谁还呢。
徒明煜还未开口,贾赦便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笑道:“母亲记错了,不是女子私房无需填夫家之债;而是女子嫁妆不用填夫家之债。”
“不错!”贾赦这一说,徒明煜也笑道:“孤已经让人从官中抄了老太君当年的嫁妆单子,绝对不会占了老太君的便宜。”
贾母脸色大变,厉声道:“太子如此做为,不怕让天下人寒心?”
她顿了顿道:“太子若是坚持拿老身的私房填债,那老身也只好去忠烈祠哭一哭亡夫了。”
贾代善功在朝庭,死后得已入忠烈祠,贾母要真去忠烈祠去哭贾代善,圣上势必过问,听出贾母的威胁之意,徒明煜微一迟疑。
贾赦上前一步,冷声道:“太子讨银,也是为了东北的安定与河南老百姓,相信父亲在世,也绝对会同意太子之举。”
接着贾赦又向太子一躬身道:“太子此举,才是真正的为天下万民,为天下计!”
被贾赦这样一说,徒明煜顿时信心暴增,正如贾赦所言,他此行又不是为了私怨,而是为了河南人民而讨债,即使贾母去哭忠烈祠,理也站在他这处,何惧之有。
太子神色一正,手一挥道:“来人,除了贾老太君的嫁妆之外,其余尽数抄了去。”
贾母虽然想闹,不过徒明煜带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当下便制住了贾母,继续他们的抄贾母大业了。
先前贾政的私房已经够让人惊讶了,万没想到,贾母的私房更在贾政的私房之上,各种珍稀布料、珠宝首饰,不计其数,就连宫里都难得一见的慧纹都有二件,甚至还有好几架从西洋来的自鸣钟。
不过贾赦瞧着其中一件自呜钟,神色着实有几分古怪。
徒明煜瞧着贾赦神情,疑惑问道:“这自呜钟可是有什么问题?”
贾赦幽幽一叹,“不暪太子,这自呜钟是亡妻当年带来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