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朝着一旁的夏侯珉道:“阿珉,我和左仆射说说话,你先出去。”
“是。”夏侯珉与周不疑作一揖,退了出去。
周不疑俊逸的脸上带着几分淡淡的沧桑,曹恒与周不疑相请道:“左仆射请坐。”
并不与曹恒客气,周不疑坐在了曹恒的对面,曹恒道:“左仆射为何而来我知道。”
“那么殿下的答案呢?”周不疑也不赘言,直问于曹恒。
“左仆射以为,若非我与左仆射一般的心思,想要留住母皇,母皇会等到这个时候?”曹恒这样的说,周不疑道:“殿下该劝陛下。”
曹恒看着周不疑,“左仆射早年追随母皇,母皇是何意肆意张扬的人,你最清楚。”
提到曹盼的从前,周不疑看着曹恒,“所以,殿下是打算……”
“母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我这一生,都是母皇在为我,我不曾为母皇做过任何事,她这一生吃过太多的苦,我还要她为了我,在最后日日咳血?受这样的苦?”曹恒睁大了眼睛地问着周不疑。
“母皇亲口跟我说过,她累了,是真的累了。母皇一生,失去得太多,她跟我不一样,哪怕不一样,想到母皇要离开了,这里还是会痛,母皇又会有多痛?”
周不疑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那么殿下不会劝陛下?”
“不会。”曹恒肯定地告诉周不疑,周不疑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曹恒是第一次见到周不疑动怒。
夏侯珉回来了,想到刚刚见到周不疑一脸怒容的,好奇地询问道:“陛下怎么让左仆射生气了?”
“无事。”曹恒这般地说,夏侯珉有些拿不准,便见曹恒神情不见着急,左仆射,那是大魏的首相,不必担心?
第二日,曹恒如常地上完了朝,陪着曹盼回了太极殿,曹盼好奇地问道:“你昨天怎么惹了元直了?”
周不疑一张脸臭得都带到了政事堂,从来没见过周不疑黑着一张脸的人默默地对周不疑退避三舍。
曹盼也是听了一耳朵,然后墨问还专门跟曹盼提了周不疑就是从东宫里出来才黑的一张脸。
曹盼便问起了曹恒,曹恒道:“母皇累了就歇息吧。”
这一句话曹恒这些天没少叮嘱曹盼,但是曹盼还是听出了这话与往日的不同,看着曹恒道:“元直就因为你这一句而生气了?”
“母皇知道左仆射的心意?”曹恒张口说,曹盼与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有些话,永远不要说出来。”
曹恒一下子明白了,曹恒动了动,“母皇果真……”
“阿恒,有些事既然知道自己做不了,那就不应该给他任何的希望,记住了。”曹盼这样叮嘱曹恒,周不疑的心意她怎么会不知道,知道,周不疑从来不说破,曹盼便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一直都是最好的君臣。
“左仆射没有劝过母皇吗?”曹恒岔开话题,曹盼道:“你说他劝得了我?”
如果周不疑能劝得了曹盼,就不用去让曹恒劝。
周不疑的心思,满朝无人不知,但亦知道周不疑从来不曾将心思说出口。曹盼与周不疑之间,一直都是君臣,周不疑是曹盼最信任的人。在曹恒的心里,周不疑亦师亦父,曾经她也动过那些念头,只是……
“左仆射。”曹恒喃唤了一句,曹盼再次与她作了噤声的动作。“陛下, 左仆射求见。”真是说曹操, 曹操到。曹恒说得好好地, 曹盼又做了噤声的动作,曹恒还没反应过来, 胡本小步走了进来,道是周不疑来了。
曹恒一下子明白了,看向曹盼, 曹盼道:“让左仆射进来。”
周不疑进来,却不仅是周不疑, 还有墨问以及秦无。
曹盼一眼看向胡本,胡本很是无辜,“奴去请左仆射进来的时候恰好墨侍中与秦侍中来了。”
真不是他没有通传。曹盼听了这解释,一挥手, 胡本知情知趣地退下了。
君臣母女, 相互对视一眼。臣与君见礼,曹盼轻声道:“何事?”
都不问有事没事, 君臣多年,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
周不疑道:“是西域。”
西域啊。听到这两个字, 曹恒的耳朵都动了,西域的那些将军, 曹恒是很想收拾的, 只是因为名不正名不顺, 曹恒才没动他们, 按理来说, 现在他们也不应该会动才对。
曹恒正奇怪着,周不疑已经将一份东西给递了上来,“西域有异动,请陛下过目。”
曹盼也不讲那些虚礼,走下来接过拿在手上,细细地看了看,抬头看了周不疑,“元直怎么想查起西域来了?”
周不疑面不改色地道:“殿下之前回来就提过西域诸将皆有异动,臣让人注意了一两年,刚收集送来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