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科考中,臣等以为这两篇文章写得最好。”科考不过三天的时间,很快结束了,后面的改题点评,周不疑取了其中两篇觉得甚好的文章送了上来,曹恒接过文章看了几眼,显得有些诧异,“胆子挺大,连母皇都提起了。”
周不疑道:“先帝并不讳人提及。”
倒也说得不错,曹盼从来不在意旁人怎么提的她。
“先帝曾提起过,随着天下举仕者越来越多,陛下不妨改一改科举之制。”周不疑送上了考卷,顺口说了一句。
“左仆射有什么好想法?”将试卷放下,曹恒询问周不疑的意思。
周不疑道:“自陛下开科考以来,以每年秋而考之,虽说陛下为保士子周全,派了兵马护卫,然有屡次不中者,来回奔波,这么多年,臣让人统计了下,死于路上的之士子不少。”
曹恒倒是没有过多在意,听周不疑说来,曹恒道:“左仆射的意思是要改一改每年开考的时间?”
“从前先帝每岁开科考,因为缺人,二十来年取士下来,人已经不少了,士多官杂,反而成了累赘,陛下何不改一改时间。”周不疑只是提议,曹恒心里将大魏如今官吏的名单都过了一篇,当官的人确实不少,不说各州的人,单就一个洛阳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挺多。
“除了三省六部制,以州县制,改州郡县制。先帝皆沿用前朝的官制,官多杂乱,因开朝之故,先帝心里有数,许多事也不能做。”周不疑把曹盼的情况与曹恒的情况细细地提醒。
“朕如今,也不适合做。”曹恒与周不疑说了一句,提醒周不疑她这会儿的情况其实与曹盼没什么差别,曹盼没有做的事,她现在也不能做。
周不疑道:“一步一步来。西域大捷,让朝臣都看到了陛下不亚于先帝的能力,这个时候陛下改一改科考之制,一步一步,待时机成熟了再行简官提拔能吏。”
曹恒抬头看了周不疑一眼,简官提拔能吏,能吏,曹盼用的几乎都是能吏,简官,这是要简的世族那些不作为的官。
“此事需得缓缓。”曹恒轻声地提了一句,周不疑作一揖,“然也。”
曹恒心里有章程,没有想一口气做完,将曹盼因为时势,局势没有做到的事全都一口气做完了,这样很好。
“改科举之事,左仆射的意思是?”曹恒将话题绕回了先前他们提的话题。
“一年,改为三年。一考,分为三考。”周不疑衡量了下,道了这个时间,还有考试的其他改制,曹恒想了想点了点头,“三年的时间,也足够他们沉淀再考,可,一考改三考?朕不解。”
周不疑解释道:“如今大魏科考,比以洛阳一考而定,人才斟选,可以从县,再到州,州之后于洛阳一考,再殿试。”
曹恒眼睛一亮,周不疑道:“先帝先前与诸公商议的科考内容,常考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等五十多种。各取之士不同。陛下对各科不偏不倚,然明法、明字、明算为世人所冷,多年来,陛下虽然有意提升,收效甚微。”
说着说着,周不疑又习惯地唤回了曹盼陛下,曹恒不以为意,意思能听明白就好。
“臣之意,将一年一考改为三年一考。一年于洛阳一考,改为各自考生,先于现户籍之县夺得名次,再往州来,再往来于洛阳,也免了士人来回奔走。”周不疑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曹恒一听细细一想,同意地点头。
“连赛龙舟也要争个魁首,科举取士,也该有个魁首。以县夺得魁首者是为县案首,以州的取案首为解元,于洛阳御试夺得魁首者,为状元。陛下以为如何?”周不疑再提了一句自己的想法。
曹恒道:“很好。”
“若论魁首,也该定个三甲,三甲之后,依次也该有名次才是。”既然魁首都要定了,之后的排名,也应该都定了才是。曹恒想了想补了一句。
“此事,可令诸公商议。”周不疑提个开头,集广思益,合众人之力,完善推广。
曹恒道:“左仆射手里要说没有完整的思路,朕不信。”
周不疑与曹盼作一揖道:“臣所执掌六部,有些事,臣提了想法,不能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周不疑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下面的人,都不用他们动脑。脑子得要常动,太久不动,脑子会生绣的。
“左仆射用心良苦。”曹恒幽幽地吐了一句,周不疑道:“陛下为君,心中纵有章程,亦不可将话说得太满,于臣留一丝,臣下多思多动,陛下将来才不会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