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套动作下来,比刚才李敛的还行云流水,气得张和才直冲她瞪眼努嘴。
李敛原不想搭理张和才,见实在装不下去了,她才冷淡道:“‘夜飞天’林霄。”
林霄闻言对张和才呲牙一乐,道:“客气客气,虚名而已,虚名而已。”
别说什么虚名实名,张和才压根儿就他妈没听说过这人。压着火咳嗽一声,他尖着嗓子问道:“七娘,这位名号儿我知道了,不过他是你……?”
林霄抢接道:“朋友,哈哈,朋友。”
李敛翻了个白眼,又没搭理他。
见她这般态度,张和才勉强开口,正想替她和林霄客套客套,李敛忽然啧舌抬首,冲林地间大喊:“别藏了,都他妈出来!”
一句话尾音还未落,船上噌噌又落下两道人影,一僧一道,这俩人张和才可认识。
二人与林霄一般,也是一屁股坐下,掀船板取酒,又伸手捞鱼,劈死剖开,放在铁网上烤,小舟一时间变得拥挤不堪。
五人围坐成诡异的一圈,看一脸腻烦的李敛烤鱼,谁也不先开口。
静坐了片刻,当先烤的两条鱼熟了一条,张和才正要将其取下来,忽然几道黑影快如闪电,掠过烤网,一带一过,鱼就没了。
张和才瞪着眼看了一圈,谁的身子都没动。
又过了许时,第二条也烤好了,张和才再度四下看了一圈,伸手正要取,又是几道黑影猛袭过来,只听啪的一声,李敛抄着鱼就给林霄拍脸上了。
滚烫的鱼砸在脸上,林霄却似不觉一般,反张口刁住大嚼起来,手中也不停下,二人身前暗影翻飞,片刻便是十几招。
拆了十几招又是十几招,两人见招拆招,打了有半刻钟,最后突然停下来。李敛的右手命门叫林霄捏住,左手也叫他拿住,阴着脸动弹不得。
咽下口中的鱼,他哈哈笑道:“七娘,几年不见,功夫退步了啊。”
李敛道:“操/你妈,撒手。”
林霄哈哈地笑。
回过头,李敛拧着鼻子冲李和桢渡厄二人问道:“你俩跟来就跟来,把他召来干什么?”
擦了擦哈喇子,渡厄唱了声佛道:“阿弥陀佛,李七,林施主和你有缘分,和老子没关系。”
李敛又骂了一句操/你妈。
她回首再道:“撒手!”
林霄道:“行行,我撒开,你别揍我。”
李敛冷笑一声道:“我不揍你。”
林霄撒开手。
刚得自由,李敛抬脚就踹,林霄一个不防备跌进河里,水花高溅,打湿了船板。
张和才吓得哎哟一声,忙起身过来看。
“七娘,你生给他踹下去啦?!”
李敛环手仍是冷笑:“淹不死他。”
抿了下嘴,张和才回头看看无事一般的僧道二人,回身悄声问:“七娘,你和他什么仇怨?”
李敛嗤道:“我俩无仇无怨。”
张和才道:“那你见他怎么发这么大火儿?为着什么?”
李敛哼了一声,昂首横道:“因为我打不过他!”
张和才:“……祖宗,咱可歇会儿吧。”一如李敛所说的, 林霄没有淹死。
他当然不可能死,与之正相反,他活得很好。
随着水底一声闷响, 河面上水花四溅,林霄的身影跃出来。
李敛护着张和才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林霄一步窜上船来, 一手拎了一尾死鱼丢在炉子上,边丢边大笑道:“哈哈哈哈, 七娘,你给我一条,我还你两条。”
李敛翻了个白眼。
张和才自知道李敛打不过此人,心中早已有思量,此时见林霄一身濡湿,他转身回舱中翻找, 欲寻块干的布巾给林霄。可舱中哪有什么布巾, 寻来寻去, 张和才最后找了块擦茶桌的新抹布, 权当堪用了。
扭头刚要掀帘, 张和才身子一停,听到外面李敛淡淡道:“林霄,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林霄的声音仍旧带笑, 仿佛世上一切事都可以笑以对之。
“七娘,你真要收山成家了?”
李敛轻笑了一声。
“江湖之大, 何处不能为家。”
林霄哈哈笑道:“不错,所以你便要有个家了?”
李敛道:“既然何处不可为家, 在此处又有什么不可以?”
“没有不可以,没有不可以。”林霄的嗓音仿佛他在耸肩, “我看你过得挺开心。”
李敛顿了顿,道:“你想说什么。”
林霄道:“我不想说什么。”
李敛低笑了一声,音调寒凉道:“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张和才闻言忙掀帘出去,把干布巾笑着递给林霄。
“林大侠,夜里天儿凉,您用用这个。”
李敛环着臂微瞪着眼看过来,直白地道:“老头儿,你恭维他可没好处拿。”张和才在底下踩了李敛一脚,不接她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