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没敢动弹,毕竟拿木梳子抽人还是很疼的,而且她还专门练过,怎么抽人最疼。
否则方才也不会拿出来,想要狠狠地抽钟锦绣了。
“嬷嬷舍不得动手,那就把梳子给我吧。”
钟锦绣见她不动,冲着她摊开手,一脸善解人意的笑容。
许嬷嬷脸上神色不变,不过心底却是长松了一口气,虽说让打人的是三姑娘,可最后动手的是她啊,表姑娘肯定是要记恨她的。
三姑娘如今愿意接手亲自打,那她也能躲起来,不用掺和进两位姑娘的斗争了。
就在她往后挪了一步,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就听钟锦绣轻飘飘的道:“我先打完嬷嬷,给你做个示范,你再去惩罚陈黛。”
顿时许嬷嬷整个人就被钉在了原地,她收回脚,低声道:“老奴晓得的。”
陈黛已经被打了六个耳光,可是钟锦绣这架势,明显还要继续,并且还用上了梳子,她尖叫着道:“钟锦绣,你真的敢!有种你就打死我,否则你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许嬷嬷,你还是不是外祖母身边伺候的人了?怎么她一叫唤,你就把尾巴摇得这么欢……”
她的双眼赤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疼得,宛如疯魔一样,声音都喊哑了。
“锦绣,锦绣,你就放过她吧。”钟兰也上前来求情。
“许嬷嬷,动手!”
钟锦绣却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冷声吩咐了一句,顿时梳子抽上脸的声音就在厢房里响起。
木梳抽上脸皮,又脆又响,还极其疼,一根根梳齿在细嫩的面皮上留下清晰的红痕来。
许嬷嬷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抽了两下,就是希望能一次性通过,结果她刚停下手,钟锦绣冰冷的声音就传来了,犹如魔音绕耳:“表妹如此不知悔改,日后必定会出大错。既然姑姑舍不得教,我少不得受点累,替姑姑教女了。陈黛,你听清楚了,你今日不磕头认错,就一直罚下去。”
三姑娘的态度如此坚决,甚至还对着许嬷嬷晃了晃手中的龙行玉,明显是给她压力,许嬷嬷也只有硬着头皮照做。
她原本就是粗使丫鬟出身,一把子好力气,虽说如今年纪大了,可是吃好喝好,身体倍儿棒,那抽起人来更是极狠,像陈黛这种娇娇女哪里能承受得住,只不过三五下,陈黛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
陈黛被扇巴掌的时候,还有力气叫板,头铁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屈服。
但是当巴掌换成木梳子的时候,她再也生不出旁的心思了,所有的感官都被疼痛给霸占着,哭声嚎啕,痛哭流涕。
“我知错了,呜呜呜——三表姐,别打了,我错了……”她最快的屈服了。
钟兰更是心疼得也跟着流泪了,要不是钟锦绣是她的晚辈,她早就忍不住跪着求饶了。
许嬷嬷立刻停了手,却听钟锦绣不满的啧了一声:“谁让你停的?我没说她求饶就行,我说的是磕头认错,她磕了吗?”
脆响声再次响起,陈黛本来还想犯倔,毕竟认错和磕头认错可完全不同。
她这辈子长到如今,跪天跪地跪父母都行,最不愿意跪的就是对着钟锦绣,可惜心底的那点傲气,被木梳子两下抽过就烟消云散了。
当场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嘴里呜咽着,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她现在只要一张嘴,那木梳子就容易抽到嘴唇上,唇瓣原本就是整张脸上最嫩的肉,被木梳子一抽,当场疼得都要魂飞魄散了。
许嬷嬷再次停手,这回钟锦绣没有再让她继续了。
她捏着梳子乖觉地退到了角落里,梳子很滑,几乎都快握不住了。手上也是一片湿漉漉的,有她自己的冷汗,还有陈黛被抽出来的血。
“黛黛,你没事儿吧?你的脸都流血了。”钟兰立刻窜过去,心疼得揽着她,母女俩抱头痛哭。
只不过陈黛连哭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牵扯到脸上的伤口。
她这张脸如今就像是被车轮子来回碾压过百八十回一般,连皮带肉都快烂了,甚至完全失去了知觉,疼得已然麻木了。
“快去主持那里讨些冰块和药膏来,要最好的,不要留疤。”老夫人连忙吩咐喜儿去办事。
原本厢房里的氛围,好似都快要窒息了一般,但是如今总算是活过来了,能够稍微透口气。
钟锦绣看完了一场戏,也饮完了一杯茶,厢房里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特别是下人们根本不敢朝她这个方向看,好似有她在的地方,便是洪水猛兽一般。
她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出宫后还是第一回 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当初在蘅梧宫的时候,那些伺候的宫人们,也是会对发脾气的姝宁长公主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