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不是一时兴起,她是认真的。
自从昨夜听了吴氏说起那刘暡之后,白玉总担心有人对沈墨不利,沈墨文质彬彬的,要是哪天出门被人暗杀什么的,哪里抵挡得住,所以白玉觉得自己要是学会了武艺,还可以贴身保护他。
大概是有所思,有所梦。昨夜白玉就做了一个女侠梦,她梦到沈墨变成一个文弱书生,骑马上京赶考,途中不幸遭遇了土匪打劫,然后她一身劲装,手持双肩从天而降,将他拯救于土匪的刀下,沈墨对她感恩戴德,亲切地称呼她女侠,还要以身相许。
白玉想着昨夜那个梦,一半愁,一半乐。
红雪来的时候,白玉正舞得热闹。红雪驻足而立,见她整个人如旋风般飘逸,寒光指处,落叶飞舞。
没片刻,寒光一闪,白玉猛地收住剑,回眸看向红雪,一边掠云鬓,一边扭着腰,袅娜向她走去,笑盈盈道:“你怎么了?”
红雪看着她袅娜妖娆的身姿与方才英姿飒爽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人,不由微笑起来,自从在行路途中,与她相处久了,红雪已经喜欢上这个女人,白玉其实是个性情中人,大概因为她的缘故,如今她对沈墨最后的一点执念也没有了。
红雪笑道:“我听说你在舞剑,好奇来看看,之前就听大家在传,你舞剑极厉害,我原本还有些不相信,如今亲眼看见了,才知名不虚传。”
“过奖了。”白玉将剑收好交给小蕖让她去还人了,这剑手感不是很好,还是得自己亲自去挑选,转头携起红雪的手,“你吃早饭没?”
红雪与她往屋中走,闻言不好意思地笑道:“没呢,忙着来看你舞剑。”
白玉道:“那就在我那吃吧。”
红雪也不跟她客气,答了声好。
白玉想起一事,对她道:“咱们这衙门在半山腰,进山谷倒是方便,这个时节出来觅食的动物最是多。我们一直在院中待着,闲着也是闲着,我想找个时间进山谷一趟,看能不能捕点野鸡野兔什么做下酒菜,你可要去?”
红雪在京中基本都在坊中待着,狩猎什么的就没去过,此刻闻言有些兴致,却又有些害怕,“我听闻山中最多大虫和熊什么,它们会吃人的。”
白玉微笑道:“咱们这衙门建在此处,那些大虫啊,熊啊基本不会在这片出现,就算出现了我们躲避一下就行,正所谓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不去招惹它们,它们自然也不会招惹我们,你且放心,有我在呢,到时看林立有无空,让他随我们一起去。”
红雪听闻她的话,放下心来,点头同意她的提议。
不过这个还得沈墨同意才行。
两人吃完早膳后,林立领着绸缎庄和首饰胭脂铺的人来了。
量体裁衣,挑选头面,白玉忙着两个时辰,才清闲下来。
红雪也定做了几身衣裳,挑选了副头面。
彼时沈墨仍在衙中。
白玉和红雪在宅院里到处闲逛,熟悉下环境。
另一边厢,沈墨刚刚退堂,回了内衙书斋,他今日坐衙处理了几个积压案子,又向县尊发了移文,提取原告人证与原卷,准备今日晚衙重审程慧仪一案。
书斋宽敞明亮,书案上堆叠着公文,书籍,以及文房四宝,皆摆放得井然有序,沈墨处理了一些公务,又看了会儿程慧仪一案的原卷,才离开内衙,独自回了住处。
沈墨无事时,向来喜欢自然随性的穿着,回到屋中,他便脱下了官袍,换上宽松舒适的常服,将长发半挽,插只玉簪,顷刻间,便从气势凌人的县官变成了一风流儒雅的贵公子。
林立不在,沈墨自己泡了盏茶,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想事情,忽然门声响,沈墨起身,走去开门。
是程慧仪,她独自一人来的。
两人视线交汇,程慧仪有些腼腆似的微垂下头。
“有事?”沈墨温和有礼地道了句,却没有请她进屋,这安阳县是个小地方,除了一些贵族出身的人讲究男女大防,平民百姓并不怎么注重这个,但沈墨讲究始终礼仪,男女授受不亲,程慧仪又是未出阁的少女,沈墨自然要避些嫌疑。
不过这程慧仪既出身书香之家,理应懂得男女授受不亲。
因此沈墨的语气中隐含一丝不满。
程慧仪却未察觉,她抬起头目光深深地看了眼他俊美的面容,对上他柔和专注的眼眸,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大人,我心里感到很不安,很害怕。”
沈墨修眉微皱,觉得她心里就算有不安害怕,也不应该来找他,然而他只是礼貌性地问:“因为刘暡的缘故?”
程慧仪闻言点点头,不安道:“我害怕刘暡,我不想给他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