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扶着二夫人匆匆而来,看到咯咯笑个不停的容巧儿,方大出一口气。
真正虚惊一场,大汗一场。
而直到此时,包括明朗在内,绿水等人方知,容姝儿容静儿竟是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容巧儿偷偷带来……
明朗:……
明朗觉得,这两人今日恐怕必有一罚——躲过了书院先生,恐怕却躲不过自家母亲。
容姝儿道:“娘你听我解释!我原想着就带她出来一会儿便放回去,谁知一时玩忘性了哇。娘,我错了,再不敢了!你别气别气!”
容静儿嗫嚅:“娘……”
二夫人怒道:“你真是,你真是……跟我滚回去!”
三夫人也怒:“静儿你怎么当姐姐的?!不知轻重!”
明朗在一旁看的心惊,莫名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毕竟她们是为了她,方带过来容巧儿,她不安道:“二夫人三夫人请息怒,此事也与我有关……还请夫人们饶她们一回吧。”
绿水与安嬷嬷也忙上前道:“是奴婢们疏忽,忘记仔细问一声,还请夫人们不要太过责罚两位姑娘。”
二夫人看着明朗,心下了然,面色缓和,道:“此事与你无关,若你喜欢巧儿,日后随时可来找她玩儿,想抱来侧院,也无不可,只要提前说一声便好,断不可学这两个丫头!”
二夫人抱着容巧儿,与三夫人一起,将容姝儿容静儿拎走了。
容姝儿被提着后领,努力回头,冲明朗比了个手势,用口型道:“晚上见。”
明朗忍不住笑起来。
今日仿佛过的特别快,转眼便到晚上。华灯初上,明朗与容翡一起吃饭时,便将白日发生的事尽数说给容翡听。
容翡认真听着,见明朗一脸兴奋,道:“很开心?”
明朗的确开心,如她所料,容姝儿与容静儿都十分好相处,容静儿话不多,却温婉文静,容姝儿则爽利坦诚,略有点大大咧咧,却什么话都能接,与明朗意外的非常合拍,仅仅一个下午,便熟稔起来。
这是明朗来上安这么久后,方交到的朋友。
怎能不开心。
却听容翡悠悠道:“唔,以前见了我,总要问子磐哥哥今日累不累,渴不渴……现在有了朋友,便忘了子磐哥哥。”
明朗一怔,旋即咯咯咯咯笑起来。他漫不经心,一本正经说着这种话,那模样委实有趣。哪怕知道他只是玩笑话,明朗亦有种被哄的开心。
明朗倒了杯茶,递到容翡面前,笑吟吟道:“不会忘了子磐哥哥,我最喜欢的还是子磐哥哥呐。永远是子磐哥哥。”
这种感觉与其他人都是不一样的。
一天之中发生的事,所有的喜怒哀乐,明朗都愿意跟容翡说,也只有与容翡说过,分享过,这些事仿佛才更有意义。仿佛一只风筝,飞的再高,因为线牵在那人手中,才能更安心于天际遨游。
容翡听明朗这样说,满意一笑。
晚上,容姝儿与容静儿抱着纸笔过来,与明朗一起,在书房写自省书。“……‘错’如何写?”
明朗偏头, 悄悄问容殊儿。
容殊儿用手指在桌面上写给明朗看。明朗目光迷茫。
“‘辱’没的辱,怎么写?”
过一会儿,换容殊儿求救。
“这样, 这样……”容静儿用笔在空中凌空比划。
容殊儿一头凌乱。
“‘愧’疚的愧,你会吗?”容静儿也遇到难题了。
“……一点一竖再一点, 后面是什么来着?”
容殊儿不确定,看明朗, 明朗更一头雾水。
明朗尚入初馆, 字还认不全, 容殊儿与容静儿虽认得字略多一点,但要做文章,写东西, 却差的太远。
自省书,八百字,难于上青天。
容翡小容园的这间书房由几间大房打通改造而成,占地数尺,高畅宽亮, 里头陈列各类藏书古籍, 兼具存放重要宗卷公文等等,是为重要机密之地, 把守严格, 平日里除容翡和他特许的人之外, 任何人不得踏入。
常德等人守在门外,听见里头动静, 不由好笑。
明朗容姝儿容静儿三人各据一案,排排坐,大眼瞪小眼。
最终, 三人目光齐齐投向另一侧的容翡。
容殊儿容静儿:“兄长……”
明朗:“子磐哥哥……”
容翡从书卷中抬头,望向三人:“怎么了?”
三人中容殊儿最为大胆,当下直接道:“这自省书太难为人了,以我们的水平根本写不出。兄长,你能不能跟校正说一说,可以不写么,或者少写一点吗?”
容翡微微扬眉,淡淡道:“哦?殊儿认为写多少字合适呢?”
容殊儿道:“五百字足矣!其实三百也够了。如果,如果能不写更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