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今日见了容翡,她却骤然另起了心思。
同样是京城少年郎,年纪相仿,然而论样貌,气魄,家世,才干,能力等等,两人简直天壤之别。以前只听过坊间传闻,还不觉得如何,如今见了真人,才知这世上真有完美如此的男人。
良禽择木而栖,如果可以,即便只能一辈子做这个人的通房丫头,她也愿意,也比明家那里强千倍万倍。况且,只要能留下来,以后许多事都可从长计议……
要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
“这这这……”兰香简直目瞪口呆,这了半晌,方道:“你可别忘了,那容公子虽有第一公子之称,却还有另一个玉面罗刹的称号,冷酷无情……”
“传闻不可尽信。”兰棋道:“我今日见过,有几分清冷是真的,但并非凶神恶煞之人。”而且那日她瞥见他与明朗相对而坐,同桌而食的身影,分明一温润君子,哪里见丝毫冷酷……
兰香又道:“但他向来不近女、色,至为冷情总是真的吧,否则怎会到现在身边一个女眷都无。”
兰棋却一笑:“不近女|色?至为冷清?这世上除了断|袖之外,真有这样的男人么?不过是没遇到那个女人罢了。”
兰香上下打量兰棋,道:“虽然你确实貌美,但容公子可是眼高于顶,且这见过的美人如云,你……”
兰棋不抖了,伸出手,从枕头下摸出小镜子,一边道:“他的确见过不少美人,可都是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一个个恪守礼仪,矜持的很啦。谁敢真的靠近容公子。这世上真有柳下惠么?我可不信。”
“可是,万一……失手了……”
兰棋瞳孔一震。万一失手,她就完了。
“不会!不可能!”
兰棋想起刚刚门口时,容翡那淡然的神情,那句“罢了”,小厮那句感慨……
兰棋望向镜中,镜中女子容颜秀丽,眸中含媚,眉头一皱,便化作一副楚楚可怜模样,xiong|前鼓鼓囊囊,呼之欲出……这样的女子送上门,有几个男人能抵挡,想当初,她只略施挑|逗,那明公子便魂不守舍……
兰棋挺挺胸。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以后哪能轻易踏进国公府,哪能离他如此之近。
兰香曾见识过兰棋对明公子的手段,对她的美貌之力倒毫不怀疑,见她如此有信心,当下渐渐被说服,心思活络起来。
“那你打算如何做?容公子不到这边来,三姑娘去那边又不带咱们,如何能接近容公子呢?”
“所以要抓紧这次机会。”兰棋道:“这风雪天一时停不了,这几日你便想办法笼络其他人,依旧由我送东西过去。”
“万一三姑娘发现了呢?”
兰棋哼道:“发现又如何?在明府她都奈何你我不得,到了别人府中,更是无依无靠的,她若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在明府的地位,便尽管试试看吧。哼,小病秧子一个,不足为惧。”
“容公子会不会……她能随时去找容公子,可见容公子对她还是有几分特别的。”
“所以才说她命好!容公子根本不是对她特别,他本就是个温良之人!”
兰棋恨恨道,真是好生嫉妒明朗,世人都笑她做冲喜娘子,言她必被容翡嫌弃,且吓破胆,然则容翡根本不是什么杀人如麻暴戾冷酷之人,对明朗好着呢,这不是命好是什么?!
兰香道:“好好好!听你的!兰棋,日后你富贵了,可一定不能忘了我啊。”
兰棋细眉一挑:“那是自然。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兰香眉开眼笑,殷勤道:“我把刚买的脂粉给你,还有这对珍珠耳环,可衬你了……你要打扮起来,肯定马到成功……“
兰香兰棋二人在房中叽叽咕咕半晌,这样那样畅想了半日,直想的红光满面,仿佛已能看见荣华富贵向她们招手。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兰棋倒在了第一个关卡上。
问题出在那不足为惧的明朗身上。问题出在那不足为惧的明朗身上。
明朗一直闷在房中, 外头风雪大作,屋里却温暖如春,安嬷嬷先前冷怕了, 总怕明朗冻着,在屋里也让她多穿些, 夜间捂着厚棉被,明朗后半夜便常常出汗, 两日下来, 一身汗味, 她便洗了个澡。
这一洗,当夜便喷嚏连连,第二日就开始发热。
“叫你别洗别洗, 再忍忍,就是不听!看吧看吧,这下好了!”安嬷嬷恨恨道。
明朗缩在被子里,已被安嬷嬷絮叨了大半日,两眼无神, 生无可恋, 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都臭啦!啷个儿忍嘛!再说,你也同意了呀, 说屋里暖和, 应该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