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他将她的手包起来。
她今日的手格外凉,浑似没穿够。
“你能不能多穿些?是买不起棉花还是扯不起布?”
他揉一下她的手,低声抱怨:“像捏了块冰坨。”
明黛眼神闪了一下,“哪有,我这样穿就很好了。”
秦晁眼一眯,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撩起她的披风扫了扫,明黛躲都来不及。
不得不说,她身段是真好,冬日都穿夹袄,每个人都难免显得臃肿。
可到她这里,全都不存在。
一件交领加绒短袄,外罩一件滚毛边的半臂。
长及胸下的褶裙掖住夹袄,似是刻意放了量,在腰间多绕了一圈,从而将袄子带来的臃肿彻底抚平。
厚重的冬日,她仍讲究的将腰线勒的纤窄匀称。
因为勒得紧,腰部自然笔挺,坐着时更端正。
若非拨开披风,他都没瞧见她这般用心!
秦晁忽然生出一个想打人的猜想
他眯起眼睛,内含警告:“你千万别告诉我,穿太多显得臃肿,会不好看。”
又抬手虚点她:“千万别承认。”
前一刻还是她在训他,这一刻瞬间颠倒。
明黛扯过披风把自己遮好,耿直脖子:“我不冷。”
秦晁被她气笑了。
“你要美还是要命?怎么不把你冻死呢?”
明黛深吸一口气,眼神凌厉且坚定。
“我不冷。况且,到了屋里,自然比外头更暖。”
秦晁心知肚明,往日里她并不注重妆容打扮,也很少浓妆艳抹钗环作饰。
当日她的脸划伤,也不见过度伤怀。
是因为今日要赴宴。
他的江娘子,骨子里含着一股固执的气派。
她作为秦晁的妻子参宴,就容不得自己哪里看起来不好。
就像她秉着女儿家的矜持,容不得自己哪里有味道一样。
秦晁不知道她往年的冬日是怎么过的,但此刻,他被气笑了。
再管不了坐姿对不对、毁不毁衣裳,他发狠将人捞到怀里,盖上自己的披风,恶狠狠道:“一身臭毛病!回去再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秦晁:请问能不能做出似丝绸般轻薄,却比十层棉还保暖的衣裳?
裁缝:你怎么不说要五彩斑斓的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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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明黛第一次跟随秦晁赴宴, 他什么也不说,仿佛只是为了带她出门散心耍玩一番。
原本,她想同胡、孟二人询问更多, 结果二人也含蓄的阻止了她。
明黛听了半晌, 大约琢磨出一个意思来
他们怕她太当回事,回头反觉失望。
……
明黛怀着好奇, 与秦晁一同踏入刘府大门, 得刘府老爷热情相迎。
已见主人家, 秦晁还握着她的手,明黛想要抽回。
然而秦晁握的紧紧地,携着她穿园而过,入了刘府会客正厅。
厅堂内还有两位宾客。
从穿戴言谈判断,应当都是这片地界里的生意人。
而他们身边, 都依着一个貌美含笑,若情似水的娇娘子。
男人高谈阔论朗声大笑, 娇娘簪金佩玉柔柔依附。
不像陪同出席的内眷,更像为衬男人身价的一尊花瓶, 一个物件儿。
明黛看着被秦晁紧紧握着的手, 不动声色。
堂中宾客纷纷起身抱拳见礼,秦晁这才松了她的手, 一一回了。
明黛紧随他后, 同人见礼。
直至他二人落座,几双目光仍然有意无意落在他们身上。
既看秦晁今时今日的状态面貌, 也看她脸上这副面纱。
明黛眼观鼻鼻观心,姿态端的四平八稳。
一旁,秦晁默默留意着她,忽然明白了她话中的道理
虽不知她从前是如何被教导, 但她的仪态从来都无可挑剔。
寻常往日里,随意一坐都是能入画供人瞻仰的端庄优雅。
今日较了真,越发惹眼,绝非单靠华裙加身金银堆砌就能衬出来的。
她身上这身裙子,短袄剪裁得体,半臂修肩束身,高腰褶裙掖衣纤体。
堪堪往那处一坐,入眼只有鹅颈纤白,秀肩平正,细腰挺直。
良姑的好手艺,在她身上才更显妙处。
素手交叠落于腿上,偶尔与见礼者颔首浅笑,亦或侧身同他低语。
毫不拘泥死板,更未含羞怯场,坐下位置却不挪一寸,稳稳正正。
披风摘去后,她从上到下,颈腕之间,少有华贵配饰。
可金钗玉环,不敌她发间绢花清贵,珍珠玉石,难胜她明眸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