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黛不再是内定太子妃,她的婚事顺理成章成为人人可争的机会。
有助人飞黄腾达的家世、当作一国之母培养的本事,以及那倾国倾城的容貌。
面上装作波澜不惊,暗地里九曲十八弯的关系都用进来也要争一把的人多了去了。
阿福正在翻帖子,明黛的堂兄明逸来了。
“黛娘。”明逸手里抱着一只大木盒,看着自房中走出的少女,微微含笑。
“逸堂兄。”明黛用完早膳就没出门,一身素裙,如瀑长发拢在身后,未梳发式,恰如清水出芙蓉。
老实说,作为堂兄,明逸没少为此被羡慕嫉妒。
外人惊鸿一瞥的机会都难求,只因他占了亲缘关系,这种机会就变得很寻常。
可一想到不知哪来的臭小子会摘走他们家这颗明珠,明逸心中亦是愤愤难平。
便宜他了。
明黛瞄见明逸手里的盒子,客气道:“逸堂兄人来就好,还送什么礼。”
明逸失笑,心想,当真是长大了,瞧着也温婉规矩,回想她叉着腰同他吵架的情形,说出去都没人信。
明逸打趣:“怕是心里在想,礼送来就好,何必人来吧?”
明黛面露惊愕,环视左右,老实道:“如今你是客,我可不敢同你吵架。”
她竟还记得,明逸朗声笑起来,“既然我是客,你是不是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
明黛和明媚往年去江南,必有明逸带着她们四处耍玩。
如今明逸来了长安,自该轮到明黛做东。
出门时,她没瞧见明媚:“怪了,她今日倒是消停。”
明逸干笑两下,不曾应声。
明逸自小习武,最擅骑射。
长安景色他看过多回,并不稀罕,唯独对长安马场里的宝马良驹兴趣浓厚。
明黛深知他所好,带他去了东郊马场。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刚走进马场,就看到了那个悠悠等待的男人。
秦晁一眼看到他们,缓步走来,目光礼貌扫过明逸,直接粘在明黛身上,向她见礼。
“里头已经安排好了,两位这边请。”秦晁伸手作请,风度翩翩。
明黛的眼神慢慢转到明逸身上,用眼神发出询问。
明逸躲开她的眼神,冲秦晁笑着点头:“忘了告诉你,我还约了一位友人,就是这位秦大人,你们应当见过。那个……别站在门口说话,走,进去聊。”
明明黛有种被守株待兔的感觉。
她不是遇事退缩的性子,相府秋宴那日,他大胆直白的话已道明意思,她若装傻畏缩,这样的情况必有下次,甚至下下次。
明逸已经率先往里走,秦晁还站在那,大大方方打量着她。
明黛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圆领袍,长发束起,革带皮靴,竟比男儿更飒爽俊美。
此刻,她握着一条小马鞭,轻轻敲击手掌,看神情像在理清思路。
秦晁微笑侧过身,再次作请,下巴往里偏了一下,不进去?
明黛背起手,踱步到他跟前,语气不喜不怒:“能请动我堂兄,秦大人本事不小。”
秦晁做思考状,挑一下眉:“这样你也生气?”
明黛一怔,没有立刻回答。
老实说,谈不上生气。
可能是因为最初见他便是坦率大方之态,以至于相府之事后,她对他的感觉陡然复杂起来。
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不希望看到他行事迂回复杂,凭算计起步,又或是冲动不计后果,浑身透着危险。
他干净澄澈的眉眼和笑容曾打动过她。
明黛问:“正经递贴子,有这么难吗?”
秦晁又一挑眉,竟放声笑起来。
明黛被他恣意的笑闹得颇不自在,迈步就往里走:“你尽管在此笑个够。”
手臂一紧,她被他拽住。
他正对她,她侧对他,男人低醇的声线在一侧响荡:“我说郡主,你是不知道自己每日要丢出去多少请帖吗?下官夹在里面的殷切期盼,怕是不知被扔多少回了。”
明黛虚眼看他:“继续编,你当我没看过那些帖子吗?”
说的像是他正经递过无数次,都被她扔了似的。
秦晁眼尾轻挑,惊喜含笑:“所以,但凡看到我的帖子,便一定赴约?”
忽又作惊讶状:“你不会每日都翻找了吧?若是这样,我得给你赔个不是,明日起,一定每日一封送去国公府,郡主尽管扔着玩儿。”
明黛唏嘘:“秦晁,你哄姑娘时,都是这副样子?”
秦晁嗤笑:“没见识了吧?我哄姑娘?”
他微微倾身,漆黑的眼里全都是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从来都是姑娘哄我。就是那种最漂亮、最温柔、最善解人意、最有本事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