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老将义愤填膺道。
云沉吟好一会儿,摇头,转身与众人拱手为礼,道:“我理解诸位心情,但如今马场已被朔月骑兵围困,那里地形易守难攻,从外围反攻并不容易。二则,父王母妃下落不明,我们连他们行踪与具体坠崖地点都不知道,贸然出兵,恐怕容易中了呼延玉衡的圈套。”
“那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咱们就眼睁睁的瞧着王爷王妃身陷囹圄么?大公子,你倒是快拿个主意!”
云道:“父王说过,北境军第一职责是守护北境安危,无论出了何等紧要情况,都要牢记这个准则。眼下,别说父王母妃生死不明,就算,真有什么更坏的情况,北境军亦不能自乱阵脚。”
“话是这么说没错。”
最先说话的老将瞪圆眼睛:“可是大公子,王爷王妃就是北境军的主心骨,没有王爷王妃,便没有如今的北境军,北境军便是一盘散沙,将士们也会失去精神支撑……”
“世叔失言了!”
云忽抬声,厉声打断老将话,目光如电射过去:“北境军属于朝廷,唯一主心骨是陛下,只要陛下仍在,北境军便悍如铜墙铁壁,绝不后退一步。”
“可”
“没什么可,父王不在军中,身为副帅,本帅便是代理元帅,此事毋庸再议!”
“好好,好!那就祝愿元帅运筹帷幄,一举端了朔月老巢,功成名就吧!主帅遭难,末将我是没法装聋作哑,在这里与诸位议事!”
老将双目赤红的撂下一句,便摔帐而去。
“唉你说你这”另两名老将急得剁了下脚,匆匆与云告了声罪,便急急追了出去,剩下诸将面面相觑,望向云。
云面不改色道:“无妨,咱们议咱们的。”
云泱和元黎在帐外听着。
云泱道:“以前我只知大哥坐镇三军,是父王母妃的后方主心骨,今日才第一次见识到他治理三军的威严,和平时是不大一样。”
元黎轻轻一笑:“那是自然,你以为将军是那么容易当的么,不仅要有过人才能,更要有能征服人心的手段与威严才可,所谓恩威并施,正是如此道理。”
转头,见少年低着头,盯着地面一颗石子发呆。
元黎在心里叹口气,了然问:“怎么了?可是担忧你父王母妃?”
“嗯,我现在仍不相信,父王母妃会轻易着了呼延玉衡的道儿,以呼延玉衡的狠辣手段,别说搜山,就算掘地三尺,也定不会放过父王母妃,我现在很担心他们。大哥尚能坐镇三军,替他们稳固后方,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倒未必。”
云泱抬起眼,疑是听错:“未必?”
“对。”元黎看了眼帐内:“孤想,你大哥恐怕很快就要有重要任务交付与你了。”
“你怎么知道?”
“等着瞧便是,孤的直觉,不会错。”
云泱狐疑,这时,帐门一掀,云随身副将从里面走了出来,正色道:“小世子,大公子请您进去。”
帐内气氛凝肃,武将们已按着品阶分坐两侧。
云泱一进去,数十道目光立刻刀子般刷刷射来。
云倒神色从容的招了招手:“央央,过来。”
云泱走过去,在案侧跪坐下去。
云目光异常温润的望着幼弟:“你不是总觉得,自己担不起长胜王府世子的身份么,今日,大哥便给你一个机会。”
云从案上拿起一物,道:“从今日起,北境军的帅印,暂由你来保管,所有出自中军大帐的军令,亦由你亲自来发。”
帐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显然那些武将已经获知此事。
云泱倏地变色,总算明白方才那一道道满怀探究与敌意的目光是怎么回事,愣了愣,道:“可我完全不懂军务,也不懂领兵打仗,要如何发号施令?”
底下立刻有人叹了口气。
紧接着,此起彼伏好几道叹息声起。
云却置若罔闻,道:“凡事都有第一次,这方帅印贵重,除了父王母妃与我这个副帅,就只有你长胜王府的世子能担得起。”
“至于未来半月军中各项调度安排,我皆已书写成文,放于这些信封之内,信封上面的编号便是军令发出顺序,你只需守住这方印,依序发出即可。记住,军令如山,令行禁止,绝不可因任何人更改,否则,一律军法处置。”
“那大哥去哪里?”
“身为主帅,我当坐镇三军,但身为人子,我岂能真不顾父王母妃性命,如今这主帅重任托付于你,我便可放心去马场寻人了。”
话音刚落,便听一人道:“我不同意!”
二公子云海按剑从帐外走了进来,哼道:“统帅三军岂是儿戏,他连正经军务都没接触过,大哥便敢将帅印交与他,岂非置整个北境军于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