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男丁在前朝见面,女眷自然是在后宫拜见皇后。
皇后如愿见到了三妹安王妃的面,只是二妹代王妃却是无缘得见了。
代王启程来京前便给了说法,代王妃染疾,病得颇重,府中夫妻、母子不见已有一定的时日了,仍不见好。
天子有诏命诸王和王妃一同上京,只是代王妃这种情况,强行上京,一来于病情无益,二来,若是不小心传染到了贵人,那就真是万死了。
后宫之中,皇后与诸王妃闲话。
一众妯娌都很羡慕皇后从当赵王妃开始便与夫君琴瑟和谐,闲聊的话题总逃不过这几样。又因代王妃染疾,是一众王妃里唯一没有到场的,因她是皇后的妹妹,病情也引来众人几分关注。
但到底人还年轻,听代王的话,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恶疾——否则代王也不可能那么淡定——只能叹息说她们下次才能相聚。
后宫之中的皇后、王妃们没觉得有什么,前朝那里,祁元询问堂弟多长时间未见母妃,倒是担心得皱起了眉。
王公贵族平时多数生的是富贵病,王妃长久不理事,实在不是小恙。
也就代王府一行人都没什么染病的表现,否则的话,祁元询就真的要担心一下代地是否有什么疾病传播了。乾圣十年二月, 以天子北征故,皇太子监国,春闱取士之权,尽付太子。
殿试还未开始, 此科参与春闱的士子们便晓得时事的不寻常。
开科取士, 最后要有一场殿试, 所有得中的士子,便是天子门生, 能得授官, 便要对天子心怀感激。
自科举兴盛以来, 录取考生的座师与门生关系便很是紧密,文人之间发展出一套心照不宣的关系网, 然而就算知晓隔断这层关系是徒劳, 历朝天子们也要在会试之后加一场殿试, 将会试录取的士子们重新选拔一遍, 按照自己的心意分出个高低, 淡化座师门生关系, 又令士子们知晓天恩浩荡,谓殿试登第者为“天子门生”。
既然是天子门生,那不论是天子亲自阅卷择定、还是臣僚们代为评判呈交给天子由他御裁的, 最终都是要由天子发诏才是。
可是这一回,却是由皇太子负责一应事务, 不得不感叹一下此事的稀奇程度。
然而这件事虽然稀奇, 却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毕竟世事难料啊!
帖木儿国在扣押大周使臣后, 时隔数年又遣使来朝, 虽然知道他们有不臣之心, 但是帖木儿使团回去后不久,其国大军开拔、国主亲征的事迹就出现,还是让人始料未及。
直属天子的京营当即开拔前往北京,天子也在短暂的北巡后,开启了第二次的北征。
皇太子顺理成章地又开始担起监国之重任。
距离去岁十月的天子离开京师已经过去了数月,就连天子离开北京往更西北的方向而去,也过去许久,皇太子监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相比于即将到来的春闱、殿试,以及天子的动向,各地宗藩藩王的动静,只要不是什么想要趁京师防备空虚便举大事这样的大逆之举,其他的,不管他们怎么作,京师这边也顶多就是申斥一番。
不过各地的官军也不是吃素的,在这个当口,藩王们真的要有异动,反而会提前被拿下。
相比于高皇帝,当今天子虽然更喜欢用自己提拔起来的武勋,但是也不是真的都不用自家人,宗藩之中想要搏一把的王子们和已经受封的郡公郡侯们,都主动写“家书”请缨了。
在这一群或主动请缨,或避门装乖巧的宗室里,请京师允代王府补充王府伺候之人的代王,就显得特别的与众不同。
乾圣九年代王来朝的时候,言王妃有疾,他归藩后,到十月,朝廷就收到了帖木儿国大军已往大周来的情报,祁元询原本觉得代王妃病得似乎有些不对,按照他们家的男人的个性,夫妻不恩爱的,相敬如宾都已经算是好的了,秦愍王那种伙同宠妃凌虐王妃的,绝对不是少数。
可是朝廷面对大事,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怀疑,就让人去藩王的王府中探查王妃的情况吧?
而且皇后关心妹妹的情况,天子在代王离去前,特意让他多写家书,代王也欣然应允,代王世子也一切如常,似乎代王府上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到如今代王请京师派人补充王府人手——王妃染疾,伺候不力的、被迁怒打发的便有好些,若说王府人手到底听谁的话,那自然是王爷而不是王妃,既然如此,代王府人手的损耗似乎和祁元询的怀疑扯不上什么关系——一切都是按照程序来的,祁元询自然应允不提。
天子拔军于外,京师关注,俱在天子,代王王府中事,实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