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头人的称呼,温亭晚淡淡瞥了呼延卓一眼,却没有多么惊诧。
二皇子殿下?他果然是夏国皇室的人。
“好。”
呼延卓应声后,马车再次开动,车厢内明显幽暗下来,看来便是进了所谓的隧道。
“这条隧道是几十年前留下的,也不知是谁开凿,我当年发现时便已存在。”呼延卓看着温亭晚,那双琥珀色的瞳眸深邃,像野兽看着被自己抓在手中的猎物一样嚣张,“等过了这条隧道,便是大夏的国土了。”
温亭晚垂眸,鸦羽般浓密的长睫颤了颤。
是啊,等过了这条隧道,她就会彻底变成一条砧板之上任人宰割的鱼。
也不知在隧道上驶了多久,忽有一匹随行的马驶到车窗前,急切道:“二皇子殿下,后面似乎有一群人赶上来。”
呼延卓蹙眉道:“是谁?”
“隧道里太暗,看不出来,或许也是想通过这条密道去大夏的人。”
温亭晚听说后面有人,心头一动,正想掀帘探看,却被呼延卓按住了,只听他沉声道:“让车夫加快速度,无论是谁,按原计划执行。”
“是。”
温亭晚隐隐觉得不安:“你要做什么?”
呼延卓没有答她,从袖中不知掏出什么塞进了她的耳朵了,周围的一切声响突然就消失了。
虽听不见,但她还是能感受到猛烈的震动,她杏眸微张,意识到什么,猛地挣开呼延卓的手,掀帘往后看去。
马车已驶出了隧道,隧道出口的□□被点燃,山石滚滚而落,把隧道出口彻底堵住了。
山石落下的瞬间,她仿佛看见缝隙之间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和那张令她熟悉的脸。
呼延卓伸手拿掉了堵在她耳中的东西,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你莫不是在期待什么,死心吧,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温亭晚扯开嘴角苦笑了一下,没错,想是她眼花了。
毕竟,太子如今正在去江南的路上,恰是快活自在的时候,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隧道之中,一片狼藉,宋禹从地上站起来,看都没看被他护在身下的老道,慌忙在黑暗中找寻。
“殿下!殿下!”
“我没事……”一个低沉的声儿从角落里响起。
宋禹点燃火折子,才看到坐在角落中面色苍白的景詹,鲜血染红了他半件衣袍,宋禹惊道:“殿下,你受……”
“人都没事吗?”景詹打断他。
其他几名暗卫闻言皆应了声。
“红缨呢?”他又问。
宋禹过去查看了一眼,“还好,幸好殿下反应及时,只被是飞溅的砂石擦伤了。”
景詹舒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蓦地勾唇笑起来,“我看到她了……”
宋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太子妃吧。
“可惜又迟了一步,如今晚儿进了夏国的国境,事情便有些麻烦了,”他抬眸看向宋禹,“大骁在夏国设有密探,明日我们去夏国,想办法混进去。”
宋禹没有应声,只盯着景詹的伤处,凝眉劝道:“殿下,您先去处理伤口,您伤得不轻。”
“孤没事。”
景詹疼到额头泛出冷汗,但还是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宋禹这才看清他右臂和后背的衣衫都烂了,露出的伤口血肉模糊,想是方才的爆炸所致。
“殿下……”
宋禹只是景詹手下的一个暗卫,他望着景詹坚毅的背影,终究不敢劝什么。
一只手忽得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宋禹转头,便见老道笑道:“小哥,奉劝你一句,今后千万不要爱上女人,贫道我活了几十年,看过的男男女女无数,像这般陷入情爱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是变成傻子,就是变成疯子!元宵前后, 传言似潮水般涌了开来。
宫中人人都在说,二皇子殿下也不知从哪里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却将她整日关在自己的宫殿中, 谁都不许见。
阿兰自御膳房端来饭食, 一路走来,不少人拉了她企图从她口中套出些什么, 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贴身伺候那女子的,定知晓许多内情。
“去去去,里头那位可不是二皇子殿下的侍妾,身份尊贵着呢,莫要随意胡扯,也不怕掉了脑袋。”阿兰驱散众人,径自进殿去。
殿内,温亭晚正对着插在白瓷瓶中的几只红梅出神。
她通身的装束都换成了圣洁的白色, 分明未施粉黛, 依旧眉若远山,唇不画而朱,一张面容美得惊心动魄,红梅点点衬得她的皮肤愈发净白如雪。只可惜美人秀眉微颦,周身似笼罩着淡淡的愁云,挥散不开。
阿兰只望了一眼便怔愣在那里,待回过神,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温亭晚隆起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