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得需好好安抚太子,不惹怒他,才能让太子在易情术破解之后,自然而然地疏远她,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景詹不知温亭晚所想,他只是将美人紧紧揽入怀中,不敢松手。
若不是听景彦说起,他根本不知温亭晚曾与景彦有过交集,且两人相识比他更早。
那是在什么时候?
难道景彦就是温亭晚所说的在秋狩上救过她的人。
想到景彦恐已将此事告诉了温亭晚,他惴惴不安了一日,直到今夜瞧见温亭晚的态度才安心下来。
他又想起景彦说过的那话。
怎么可能呢,大婚后那漫长的一年多时间都没能让温亭晚死心,她又怎会突然对他失了情意。
虽如是想着,他还是俯首,看着已熟睡的温亭晚,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低低呢喃。
“晚儿,你是孤的,谁也抢不走。”离初九已没有几日, 温亭晚除了每日同皇后请安外,还多了一个去处。
宫中倒是对温亭晚与太后忽如其来的亲密没有多加怀疑,听说是太后娘娘请了诸多画师都没能画出令她满意的观音像, 太子妃恰巧得知, 便主动揽了此事。
太后本就深信佛法,见温亭晚画的观音慈眉善目, 高华圣洁之外又不乏平易近人,甚是得她心意,不免对她欢喜起来,赐下不少好东西,还连着几日都召温亭晚前去陪她用膳。
连一向受宠的三公主和四公主都不曾得此待遇。
皇帝重孝,对太后极为用心,故而宫中想要巴结太后的人数不胜数,却是没两个成功的, 见温亭晚这厢得了太后宠爱, 妒忌眼红的不免都道她是正巧投了太后所好,运气好罢了。
只有温亭晚自己知道,观音像的事她是刻意为之,她是在为自己留退路。不至于在易情术解,再次失宠的情况下,在宫中过得太惨。
方毓秀倒是抱着孙旭来玩过几回,孩子长得确实是快,不过几个月的工夫,从方才会翻身到如今已是很会爬了,常是小腿乱蹬,抱在怀里都不安分。
看温亭晚对孙旭喜欢得紧,方毓秀也说过让她早些生孩子的话, 她都只是一笑而过。
孩子的事只能看缘分,而她喝了那么多汤药,至今都没有怀上,易情术解开之后,更是不可能,此生注定是与孩子无缘了。
除了太后,温亭晚在孙蓉和张慧玉那儿也给自己留了后路。同皇后禀报的时候,她还尚且有些惊疑,似乎不敢相信温亭晚竟会亲自为东宫妃嫔排侍寝的日子。
温亭晚还差人特地去问了两人的信期,再拣着易受孕的日子为她们每月各挑了五日侍寝。
孙蓉和张慧玉那儿自然是欢欣雀跃,在东宫熬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出头的机会,当即来鸾和宫谢恩,温亭晚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她们多加努力,早日怀上皇嗣。
这份关于侍寝日子的文书,很快便被送到了励正殿,交予太子过目。
高裕拿着这份文书,只觉像个烫手山芋,灼得他额间冒汗,颇为不安,他躬身进殿去,小心翼翼道:“殿下,鸾和宫派人送来一份文书。”
景詹埋首于案牍之间,听见“鸾和宫”三个字,神色微动。
“什么文书?”
高裕双唇嗫嚅着,“是......是......”
见高裕一副犹豫为难的模样,景詹凉声道:“呈上来吧。”
高裕颤颤巍巍将文书奉上,往后退了三四步。
果不其然,只见太子翻开文书草草瞥了一眼,便倏然沉下脸来,整个励正殿的气息都连带着寒了几分。
“这是太子妃亲自拟的?”
高裕只觉如芒在背,这字迹一看便是太子妃的,也不知太子为何要多此一举再问一遍,他斟酌片刻道:“奴才不清楚,只知是从鸾和宫送来的。”
景詹用指节在文书上敲了两下,那沉闷的声响环绕在殿中,使气氛更加压抑。
高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听太子道“去鸾和宫”。
温亭晚早已在鸾和宫准备妥当,甫一见太子沉着脸,一派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样儿,便拈了块糕点迎上来,还不待太子开口,直接喂到了他嘴边。
“殿下来得正好,臣妾刚好做了桂花糕,您尝尝。”
桂花是新鲜采摘下来,糕点也是现做的,就是如景詹这般不喜甜食的,忽然被香甜的气息盈了满口,一腔怒火也熄了大半。
温亭晚一双灵动清澈的杏眸在他面前无辜地眨了两下后,他便彻底没了办法。
景詹挥退宫人,将温亭晚一把抱坐在了桌上,迫使她抬头,目光直视着他。
“侍寝的日子,是你亲自定的?”
温亭晚敛了笑意,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