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垂下头,她并不是个傻的,其中的政治,她很清楚。她也知道,这是刘彻的让步,但她真的没办法接受。
“母亲与陛下打算怎么处理嫡皇子的生母?”陈娇的声音很冷。
馆陶以为陈娇答应了,忙道,“当然是……”眼神凌厉做了一个横杀的做动作。
陈娇心惊肉跳,激烈反对,“不行!我不接受!”
“阿娇!你不能再任性!”馆陶严厉训斥道。
“太皇太后撑不了多久了,她老人家去后,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后,怎么办?步薄氏的后尘吗?”想到太皇太后的病情,馆陶眼睛红了,哽咽道,“阿娇,你该懂事了。母亲老了,陈家只能靠你了。”
“阿母,为什么你要逼我!”陈娇哭着 * 喊道。
“阿母是为你好!”陈娇的眼泪让馆陶心中揪疼,但想到陈娇的未来,馆陶狠下心道。
“为我好?是为你的权势吧?”陈娇抹了把眼泪,愤怒道,“母亲,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阿娇,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馆陶恨道。
“阿母,皇家的事不要参合了好不好?阿母以为有一个嫡皇子就高枕无忧了吗?陛下正值年华,就算有个嫡皇子,那又如何?到时候嫡皇子长大了,然后被自己的父皇忌惮,上演刘荣的悲剧吗?”前有刘荣,后有未来的刘据,为什么馆陶竟觉得只要有一个嫡皇子就能万事大吉了,是谁给了她这样的乐观。
“你!”馆陶气得发抖,陈娇的话,如一把尖刀刺在了她心上。当年刘荣的事,她有参与。她并没有要刘荣的命,只是想把他拉下太子位。哪想,一个活着废太子,是不被允许的。陈娇与馆陶的这番话, 传到刘彻耳里时,刘彻沉默了一会,感叹道,“娇娇眼界很宽。”他一直觉得, 这世上唯有陈娇, 能与他媲肩, 果不负他所期。
随后的几天, 刘彻仍是日日往椒房殿去, 只是到夜晚时,自觉离去。天子没有在椒房殿过夜, 这让后宫其他人都大松了口气。但天子也没有去其他后妃处,只一直宿在宣室。
渐渐有些宫妃受不住了,天子已有明示无事不得叨扰皇后。没有人敢忤逆, 特别是在两名高位宠妃接连被贬后。一些去了田欢的金华殿,一些去了窦媛的合欢殿。最后不约而同,一起又去了长秋殿找王太后。
长秋殿,王太后坐在高位, 冷眼看着堂下,哭哭啼啼诉苦的后妃们,训斥道,“你们这么多人,却连天子的心都留不住, 还敢来找哀家, 让哀家为你们作主?”
后妃们被王太后一顿训斥, 都低下了头。其中一个末位嫔妃,哭着道,“禀太后, 不是臣妾们不努力,是……是皇后娘娘太……”
那宫妃的话还没说完,王太后就怒喝,“放肆!竟敢污蔑中宫?!”
“太后恕罪!妾再也不敢了。”那宫妃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王太后不耐烦地挥手道。
“诺,谢太后。”宫妃恭敬地磕头,后退回座位上,再不敢说话。
田欢轻蔑地扫了那吓破了胆的宫妃一眼,心中暗骂,蠢货!转头对王太后撒娇道,“姑母,您要为欢儿作主啊。”
王太后脸色柔和了,瞪了田欢一眼,“你也是个不省心的。”又对其他人道,“好了,哀家会劝皇帝的,你们都退下吧。”
“诺”宫妃们起身,行礼退出。
待到人都走后,田欢挽住王太后的手,往内殿走去,“姑母,自皇后回宫后,陛下就没幸过后宫了。”虽然陛下进后宫,也不会来她这样。但她仍是妒忌,妒忌陈娇竟能让天 * 子做到如此地步。
王太后住了步子,眉头紧皱,“这彻儿真是太不像话来,天子还没有皇子,就为了个女人,这般置大汉天下为不顾。”
田欢很懂事地没有插嘴,说天子的不是,王太后可以说,她却不能议论分毫。
王太后想了想,对一旁的宫女道,“去,把天子叫来。”
“诺”宫女应声去了。
没多久后,宫女回来了,同来的还有杨得意。杨得意对王太后,田欢行礼,后恭敬道,“回禀太后,陛下让奴给太后带话:朕有国事要处理,待以后有空了,定会来看望母后。”
杨得意走后,田欢不满道,“姑母,陛下说什么有国事要处理,还不是天天去椒房殿。”
“好了,你计较这些干嘛?横竖阿娇不能生,你啊,赶紧生个皇子,才是正经。”王太后轻斥道。
田欢垮下脸,哭道,“可是,陛下都不来合欢殿。”天子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来过合欢殿,每次来,还是被王太后逼来的,来了也只是坐一会,就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