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颐看着她勉强一笑,面现不安:“王爷乃天之骄子,金枝玉叶何等尊贵!奴家,奴家”
她似十分紧张,话说不下去。
贤妃怜惜的看她,再次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本宫晓得你而今失忆,过去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现在难免会有些慌张。唉!”
她叹道:“倘不是你俩个的年纪,委实再耽搁不得,本宫也不会这般着急!尤其是颐儿你,”她形容忧心道:“这女人家啊,得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孩子。不然,越晚越是艰难,人会越发的遭罪!”
身为长者,贤妃是真的担忧。盖因这桑颐比宁王还要大上三岁。如今已然二十余五。
桑颐看一看她,低下了头。神态怯怯。
“颐儿,你别怕!你们原本是极好的!”贤妃停住,稍作思忖笑道:“依着规矩,大婚当前你们本不该见面。只颐儿情况特殊,照本宫的意思不如送你去他府上暂住些日子。
待成亲之前几日,本宫再接你回来。也好让你同他多些时间相处。一别经年,你又失了忆,你们合该再熟悉熟悉。
颐儿不用担心,原儿他素来行止有度,是个知分寸的。何况,他一贯在意你,怜你惜你又敬你,决计不会乱来!
嗯,就这么定了!这段时间你去他府上。本宫会同圣上说明,劝圣上迟些下旨。另叫陈太医陪同给颐儿好好看诊,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灵丹妙药,假以时日,定会将颐儿的失忆症治好!”
桑颐没有吱声。她抬眼看看贤妃,旋即迅速低头。一径发怯着慌的模样。惹得贤妃愈加生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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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月后,临打烊的当口,宁王府的马车停在福如轩门前。程阳跳下车头,与正欲关门的伙计说了一句。俩伙计当即停了下来,恭敬的垂首而立。尔后,车帘掀开,宁原牵着桑颐走下马车。
忙了一天,照例坐在柜台盘点当日账目的清言,听到动静即刻起身。她朝他们露出微笑,上前行礼:“清言见过王爷。”她说。
依然是沉静清浅的模样,且不卑不亢,举止坦然又大方。
现如今,做了这福如轩的掌柜,日日迎来送往与人应酬。做得久了,不知不觉间清言较之过去亦然开朗了不少。兼之,先头与宁王几番交往下来,两人兴味颇是相投,已是结下君子之谊。是以,她面对宁王渐不拘谨,再无局促。
“不知这位贵人该如何称呼?”对上宁原身侧,一直在看她的女子的视线,清言似有所悟,出言礼貌相询。
宁原笑,看一眼桑颐转而同清言回道:“她乃桑颐,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宁王府未来的主母!”
“恭喜王爷!恭喜准王妃!”清言忙道,语气由衷。
宁原俊脸生辉,神采焕然。桑颐臻首微垂,不胜娇羞。
“这是铺子里的掌柜清言”他向桑颐介绍道。继而又冲清言温声笑道:
“你忙去吧,不用招呼。本王自行带着王妃逛一会就走。”
清言笑笑,点头自去忙了。
而外面的伙计谨遵程侍卫先前的吩咐,开始关门。最终留下单扇门半开着仅供出入。尔后又在外面挂上了打烊的木牌。
宁原牵着桑颐的手,带着她在店内随意的走动。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应酬,他多半呆在王府陪着桑颐。桑颐与他渐次熟悉,已不似重逢初时那般畏怯生分。今日他二人聊天,为给她解闷,他说到这家铺子,说到里面有趣的物件。眼见桑颐目露向往之色,似大感兴趣的样子。他便带了她过来。
他们走走停停,窃窃私语。清言专注理帐,心无旁骛。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过去,清言完成手头事务。她看一看站得极近,正一起把玩着一串麒麟眼菩提子的两人,想了想还是走上去告辞:
“王爷,王妃若没有别的事,清言这就先行告退了。”
时辰不早,这会子爹爹庚生他们定盼着她回家,等着她一块用晚膳。此刻,她省去了那个“准”字。能令宁王这般温柔小意,可想见宁王妃当非眼前女子莫属。
宁原抬眸笑看向她,随即颔首。他自是知道她的情况,亦知她此时心之所想。
清言行过礼,折身而行。却听得后头传来宁王的声音:
“清言,且等等。”他对她说道。
清言闻声回头。却见他低头朝桑颐柔声轻道:“今儿来得晚了些,现下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不若我们今日先回府,明儿我再带你过来可好?颐儿要喜欢这里,我让他们明日将这铺子歇一天,由得颐儿看个够!”
桑颐温顺点头。
宁原旋即抬首朝清言笑道:“左右顺路,你便随本王的马车一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