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情知这位师家大小姐来头不小,身娇肉贵, 怕不是有护卫暗里跟着。只他劝人嘛,亦只得这般劝说一下。
“管事的, 你同你的爷都说了?”锦凤大失所望,却是不死心直盯着管事追问。
管事看她一眼, 心说,他哪敢说啊!
就爷那张冷脸, 那冷冰冰的眼神,有点眼力劲的都该知道应该闭嘴了!说起来, 他啊,就不该一时心软去触爷的霉头!今儿个若非夫人坐喜,爷心情好, 保不齐他就得吃上好大一顿排头!
又想,说不说的有差别吗?明摆着爷对这位师家闺秀半分心思也无!就算她同爷见上面了, 又能如何?爷那样的人,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能勉强得了!
他这般想着, 却只管对着锦凤点头。横竖结果都一样,他也不算骗她!
“师小姐,听我一言,赶紧家去了吧!趁现在还未入冬,晚了,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好走!”
被这么个姿容楚楚,我见尤怜的姑娘,似望住救星一般的看着,管事到底不忍,再次出言相劝道。
他看着锦凤心道,倘按样貌,这位师家闺秀与他家二爷倒是般配得很!只他也没见过少夫人,爷素来护得紧,将人藏在深闺等闲难得一见!但他想,能令得爷情根深种,钟情如斯,怕不是个天仙般的人物!
他再看了看锦凤,微是一叹打算转身离开。
不想却被拦住。姑娘看住他,笑容哀婉带着请求:“劳烦管事的再给捎个话”
一面说着,一面已是掏出一锭金子递到他面前。管事一看她这架势,不待她说完便扬手止住她的话头。要说这师家闺秀就这点不好!恁的瞧不起人!动不动就掏金子,当他没见过金子呐!他东家二爷从来待他不薄,就他这身差事,已足够他一大家子安家立业,衣食无忧。
管事有点生气。真当银钱好使呢!三番五次的磕碜人!他不过瞧着她怪可怜见的,才想着帮她一把。给爷递个话,好叫爷来见一见她。只事实摆在眼前,这事他还真帮不得,也帮不了!
眼见她如此,似全说不通,管事叹叹气索性与她直言道:“师小姐,你听我一句劝!对东家,你呀趁早歇了心思罢!你怕是不知我们爷有多着紧我们夫人!为了夫人,爷不惜离府另立门户,不惜与老夫人母子反目。就因为老夫人总催着他纳妾!而今”
他看看锦凤,终是说了出来:“我们夫人坐喜,爷只怕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会”
他说到这里停住,但觉已不必再往下说。他的话已说得十分明白!看着眼前这位师小姐瞬间僵住的面孔,管事摇摇头不欲多说,转身离开。人道响鼓不用重锤,他本不想说的。奈何这师小姐为了爷竟真是全不顾颜面了,都尴尬近似不堪到这份上了,居然还待纠缠……
然假使管事这会能回头再看上一看,定当是要大吃一惊!他或许就能发现,他心怀同情的这位师家闺秀,不单会动不动就掏金子,更是个动不动就要使刀子的主。
锦凤的脸色难看极了!
那说是不易生养的女人,竟然有喜了!这实在太出乎她意料。据她先前打探到的消息,那女人分明是个极难受孕的羸弱体质。怎么会这样快就给怀上了?
锦凤的心情同她的面色一样糟糕!
想到那日在韩府他给她的羞辱,想到他对她的不屑一顾,还有才将管事的这番话语。锦凤妒恨交织,又无奈气闷!
永州韩爷,她老早就听闻过他的名头。而打从一年多以前,自她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她便对他一见倾心,与他芳心暗许。这般英姿笔挺气势昂藏,而又容颜清隽,无匹俊美的男子方能称得上她师锦凤,亦合该是她师锦凤的夫婿!
只万万没料到,他对她是那样的冷淡,何止冷淡,简直可谓漠然至极,冷酷无情!她的美貌,她这张昆城闻名,不知多少闺阁小姐们暗里艳羡的脸容,在他眼里竟似若无物。
可偏生她就是放不下他!
为他,她放低身段,舍弃骄傲,抛却女子的矜持。用尽思量,花费心思,求着爹爹让她来了永州。然而,她的示好却被他看轻,他甚至羞辱她为妓子!
锦凤咬紧了唇,但觉心中又爱又恨!她如何不知主动送上门的,总难免叫爷们看轻。只她又能怎么办?但凡有别的法子,她亦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如是主动尚且近不得他的身,她若想呆在自家府里等着他来找她,那怕不是痴人说梦,除夕夜里等月亮!
是因为与她师家交恶的原因么?
锦凤一面踩着客栈的木梯上楼,一面忍不住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脸。否则,为何人人都道她花容月貌,绝艳倾城,他却视而不见,直若寻常,半点亦不曾动心?可明明就这客栈里头,便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停驻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