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摇曳着身姿走了。
黎渟轻笑一声,问在场的姑娘们:“她唤作什么名字?”
“她唤作津寐,是常山县的一个官家之女。”有姑娘答。
津寐?
原来是小县城的官家之女,难怪比这些不得了,不过,这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拎不清。
黎渟走后,剩下的五个姑娘才各自离开。
几个姑娘边走边聊起刚才的事——
“我瞧着那首辅夫人也不平庸啊,而且,挺大气的,她还亲自给我们安排好了住处呢。”
“你真傻,说不定只是缓兵之计,整我们的在后头呢。”
“哼,我看她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是首辅妻子又怎样,我们可是赵大人送来的,她敢把我们怎么样?”
“……”
几个姑娘说着走远了。
嵇子温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将刚才的话全听进去了,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捏起,眼里浮现愤怒之色。
随即转身跑开。
天色已黑,黎渟用完晚膳,在书房里点起灯,用嵇宜修的狼毫笔蘸取墨汁,在宣纸上写着信。
她没有写赵卫之送来的女子,而是写近日家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嵇子温学业更进一步了。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黎渟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嵇子温进来后将门掩上,严肃地看着黎渟,道:“娘亲,为何不赶走那些不速之客?她们心思不轨,你岂能容下?”
黎渟手一顿,抬眼看他,温柔笑笑,“我是一家的主母,刚成婚不就,若是传出首辅之妻善妒容不得人,那岂不是丢了嵇府的脸。再说,这些女子还没做什么坏事,我也没借口惩罚她们,且等你父亲回来再做处置吧。”
“娘亲,你就是太善良了,你都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你的。”嵇子温心里为黎渟不服。
黎渟放下笔,想起一事,最近太忙忘了问,此时道:“我近日听说你回府很晚,都是天黑了才回来,你去哪里了?”
“……”嵇子温一愣,眨眼的节奏乱了,他眼睛看向别处,舔了舔嘴唇,道,“我在学堂多待了一阵。”
“哦……是这样。”黎渟收回视线,她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一眼看出嵇子温这是在撒谎,但是没有拆穿他,等着过后嵇子温自己坦白。
嵇子温松了口气,赶紧道:“娘亲若是没有其他事,孩儿先回去了。最后孩儿还是想说,别太容忍那些女子了。”
“娘亲知道,回去休息吧。”黎渟。
自从那些姑娘来到府里,府里倒是比以往热闹了些,不过来的这三天里,总是有丫鬟跟黎渟告状。
譬如——
“夫人,那个小月,她总是去摸您的金香兰花。”
“夫人,那个小燕,每顿都要三样肉。”
“夫人,那个小琳,总是嫌下人不尽责。”
……
园儿听到这些,气得跳脚,然而没黎渟的吩咐,她不敢对那些姑娘做什么,只好忍着。
黎渟这些都不计较,可是,那个叫津寐的,不知为何,总喜欢去嵇子温的院子。不管嵇子温在没在院子里,她每天都会去。
这不得不让黎渟警惕起来,毕竟,赵卫之让这些女子来,应该不只是来膈应自己的,还有可能有其他的目的……
这日,嵇宜修出差北上的第十一天,黎渟没去店里,然而府中很多人都不知道。
黎渟此时正在嵇子温的书房,翻看他的书籍以及写的东西,发现他一本书里夹着好几张乱画的纸。
她好奇地拿出来看,仔细分辨着画上的事物,这才发现画的是乌龟、小猪之类的动物。
嵇子温还在上面胡乱地写着“大笨猪……气死我了……坏人……”之类的话。
她的子温可从来都是沉稳的,这些小孩气的东西,她好多年没见到了,今日忽然又看到了,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当她觉得好笑之时,房门忽然轻轻开了。
她手一顿,嘴角牵出一丝浅笑,意味深长。
大鱼上钩了。
此时丫头们都应该在外面做事,就算要进房间,也不该是这么小心翼翼。
脚步声很轻,不凝神听根本听不见,黎渟缓缓站起身,也轻轻朝外走去。
津寐轻手轻脚地走到嵇子温的卧房,站在床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打开荷包,将里面的东西慢慢地洒在嵇子温的枕头上。
那粉状物飘洒在枕头周围,落到床上就看得不是很清楚了。
津寐用手轻轻拍了拍枕头,她动作娴熟,想来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切做完,将荷包放回怀里,转身。
“啊——!”
津寐突然尖叫,吓得后退好几步,后脚跟撞到床边,身体不稳,直接坐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