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妻子的兴致又不好反驳,只得含糊嗯了一声。
温离慢很高兴:“真的鼓起来了!”
官家不知她怎地就对肚子鼓起来这样高兴,她真是乐天的过分,为了转移温离慢的注意力,他只好轻轻亲了亲她的唇角,“好了,喝过药之后你也该睡了知道吗?”
说到喝药温离慢就头疼,但她知道这药不喝不行,她的身体撑不住孕育一个孩子的精力,只能借助药物,所以寿力夫端药进来后,她虽然百般不情愿,却还是老老实实张开了嘴。
如同相识不久时一样,她自己捧着碗,官家帮她捏着鼻子,端起来仰着头一饮而尽,然后迅速吃掉一颗蜜饯压一压嘴里的药味,不过喝药喝久了,温离慢都习惯了,现在蜜饯是锦上添花,要是没有,她用茶水漱漱口也成。
但有人哄着,当然是要娇气一点,所以喝完了就朝官家怀里钻,两只小手还伸进官家寝衣胡乱摸。
官家的胸膛摸起来并不顺滑,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是强大的证明。
纤细冰凉的小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官家又不是木头人,他摁住温离慢的手,不许她乱摸:“老实点儿。”
她把手贴在他胸口,这里也有一道长疤,乖巧地不再乱摸,而是蹭了蹭他的肩头:“是不是很疼啊?我最怕疼了。”
官家抚着她的长发,任由她枕着,陪她说话,他现在除了上朝与必要的政务外,所有时间都拿来陪伴她,也很愿意陪她聊天,什么都能聊,她那些天马行空、稀奇古怪的想法,官家通通都能倾听,还会煞有介事地跟她讨论,认认真真哄她开心。
有时觉得她犯蠢了,就忍不住要斥责,凶了她之后又皱着眉道歉,抱着她哄来哄去,又温柔又别扭。
感受到她心疼他的心情,官家道:“早就不疼了,只是难看得很,又吓人,因此不想你碰。”
即便好了的疤痕,摸在手里的感觉也与正常肌肤不同,他怕吓着她,往日亲热,都要吹灭了灯,拉上床幔,免得叫她看见。
女为悦己者容,换作郎君一样如此,希望自己在她面前无比体面。温离慢朝他有着伤疤的胸口鼓起腮帮子吹了吹气,安慰的意味很明显,官家低笑两声,又重复一遍:“早就不疼了。”
他曾无比迷恋流血受伤所带来的痛楚,因着活在世上没有乐趣,却又不愿意去死,只百无聊赖地活着,等待有朝一日,能有什么人事物可以为他乏味的人生带来些许波澜。
没想到,这小小的波澜,竟从此将他的人生彻底颠覆。
温离慢朝他胸膛上蹭一蹭,两只小手张开,她现在很有意识地不让自己肚子被压到,然后趴在官家胸口,用软绵绵的声音说:“今天的椰香白玉糕好好吃喏。”
这个奇怪的口音又出来了,官家佯作听不懂她的话外音:“你喜欢就好。”
温离慢拿手指头在他结实的胸肌上画圈圈,“我明天也想吃。”
官家笑了笑,“不行。”
她慢慢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很失落:“为何不行?”
“因为你今儿多吃了,所以明日的要扣下。”
温离慢不想跟他争辩,直接将脑袋扎进他怀里:“困了困了,我要睡了。”
官家才不会对她心软,她现在的身体最重要,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能破例。
只是,她这样乖,不闹不气,一派自然地接受了,倒让官家觉得有些奇怪,暗忖她何时这样乖了?要知道不给她吃的可是她最爱的糕点,如今太和殿的宫人内侍,没有敢私下给她藏的,她怎么不生气?
温离慢说睡便睡,她除了刚诊出有孕那几日熬夜熬得厉害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作息,睡得早起得晚,有时候一整天下地的时候都不多,官家对此十分忧心,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原本因着娘娘有孕极其高兴的徐微生,也在太和殿异样的氛围中察觉到了不对。
他知道娘娘身体不好,却不曾想坏到这个地步,如今徐微生也忍不住开始担忧,这原本是天大的喜事,却因为温皇后的身体而变成一个糟糕的结果,令他始料未及。
自温离慢要求第二日再吃一份椰香白玉糕被拒绝,接下来两三日,官家都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发觉她确实没有什么小动作,也不是假装不在意,太和殿的宫人们更是严格遵守他的命令,官家心想,难不成她当真变乖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又过了几日才有答案。
因着温离慢有孕,官家心中思绪万千,他早已派乌衣卫于民间寻访擅医心疾的大夫,将他们带到太医院,与薛敏一同研究如何医治,白日里思虑过重,晚间就寝时便不免睡得比平时熟一些,再加上他早已习惯温离慢的气息,她随便乱动他都不会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