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太后点头,目不斜视地看着裴泽,嘴里道:“赐座!”说罢,复深深看了裴泽几眼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是强忍了不舍,在顾皇后的搀扶下回到上座。
宫人很快就为二人搬来座椅差点,裴泽摆摆手示意无需,顾锦瑟下意识推着轮椅,让裴泽在自己身侧。
众人见了心中微惊,似是没料到顾锦瑟会亲自上手,明明宫人就在旁边。慧贵妃神色闪了闪,见此,嘴角微瞥,一脸不屑。
二人坐下后,太后和顾皇后也回到了座位上。
顾锦瑟环顾四周,发现不单顾皇后在,后宫妃位以上的嫔妃,甚至诸位公主和七皇子裴路都在、除了已经分封出府的裴铭外,皇上也不在慈宁宫。
按理说,顾锦瑟与裴泽在慈宁宫拜见太后之后,再是去坤宁宫,若皇上在坤宁宫,二人算省了一段路,最后再去见皇子公主便是。
可今日,顾锦瑟才发觉不是,她心中微荡起伏,略觉奇怪。
顾皇后看出了顾锦瑟的疑虑,说:“太后思念离王,想是会多和离王说些体己话,免得久等,便让本宫与诸位妹妹都过来了。本宫想着,倒不如公主和小皇子也一起过来见见长兄长嫂,留些时间,让太后多看看离王。”
“是皇后有心了,哀家欣慰。”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其实原因不仅是这些,裴泽不愿意见皇上,顾皇后知道,她也知道,皇上见不见裴泽是一回事,但裴泽定是不会主动见他的。倒不如让他在慈宁宫多留些时刻,能等到晚宴,也是好的。
思及此,太后眯着眼睛,看向顾锦瑟:“锦瑟,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顾锦瑟淡笑着应了是,刚才太后半眼都没瞧她,整个人都快扑到裴泽身上了,她心知太后思念裴泽,没多想,抬了步子慢慢走上去,来到了太后跟前。太后本不喜顾锦瑟, 她虽久居慈宁宫,但殿外的事多少了解些。早年顾锦瑟不常进宫,裴泽还是大皇子, 太后对二人的婚事还算满意。但后来,裴泽出事后, 顾锦瑟渐渐长大, 进宫的次数多了, 宫人议论起顾锦瑟来,除了坤宁宫的宫人含糊其辞外,其余各宫殿的, 几乎没什么好话。
偶尔几次宴会, 太后在席面上见了顾锦瑟, 只觉她目中无人, 心比天高, 骨子里难掩的傲气,与慧贵妃那种小人得志的嚣张不同,顾锦瑟的嚣张似是与生俱来的,偏偏,这两种太后都不喜欢。
她喜欢温婉内敛的, 比如颖皇后,或是深明大义的,比如顾皇后。
然而,当太后听韩若说起御花园一事时,她对顾锦瑟的印象一瞬间改观, 目中无人算什么,有那么好的姑母在身边,还怕教不好?心高气傲也不是事儿, 说明小姑娘有自己的想法,这不,她就坚持要嫁给裴泽吗?
多好的姑娘啊,太后当时心中无不感叹,她早年与顾老夫人是闺中密友,经此一事,觉得密友教出来的姑娘都是顶顶好的。本来只是给裴泽婚事积攒的私库,几近没怎么犹豫,半数给了定国公府。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顾锦瑟,短短几月,太后愈发觉得顾锦瑟是个好姑娘,好孙媳。看看这小脸,生得多么精致,这礼仪举止也是妥的,唉,生得这般好,是大孙子享福了……
她拉着顾锦瑟小手,柔声道:“锦瑟啊,哀家就这么叫你了。来快叫哀家好好看看。”
顾锦瑟轻轻点头应了声,声音婉转,恭敬恭顺。
太后慈眉目善地盯着顾锦瑟看,一张小脸生得花容月貌,姿色潋滟,身子长得也好,她笑眯眯地看了又看,哪哪都觉得满意,哪哪看了都顺眼。
心中乐得像开了花似的,太后转头就吩咐宫人道:“快,将昨日的和田玉呈上来,哀家要送给我的孙媳妇。”
顾锦瑟瞬间就想起了自家那个快要成为仓库的定国公府,连忙道:“太后,这怎使得,儿臣已受您恩惠了,不能再收了!”再给家里真的就要成仓库了。
顾皇后知道聘礼的事,顺着道:“是啊,太后,两个小辈定亲时,您已经送了太多礼。新婚第一日,新人拜见长辈是应该的,太后您就别再破费了。”
太后听了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儿,新人见长辈,长辈怎么能不给薄礼呢!”说完,这厢宫人已经将精致的盒子呈了上来,太后立马就将其递到锦瑟手中,“快,锦瑟,快快收下。”
太后盛情难却,顾锦瑟看了看顾皇后,对方朝她点点头,她又十分不好意思地看了裴泽一眼,但见下座的人闻风不动,四周的一切天然地隔绝在外。
顾锦瑟只好接过锦盒,谢道:“儿臣却之不恭,谢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