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林脸色一沉,父亲持否定态度,母亲本来答应,后面又模棱两可,王少林已然烦躁不已,他难得对一女子有心意,无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往父母不点头,王少林就知道自己是提不了亲的,一连几日闷闷不乐。今日顾锦瑟一来,他就知道是为了什么,然虽心知如此,王少林甫一闻言,好似伤疤又是被揭了一道般,心中隐隐作痛,语气略显不善:“锦瑟妹妹也觉得我无理取闹?”
顾锦瑟无奈叹气,心想王少林怎么尽是不会看人,摇头道:“怎么会,二哥哥不要多想,我自然是向着二哥哥,王伯父是肱股之臣,与徐宰相共事多年,他之所以不应这事,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二哥哥切莫心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各自把说说开了,慢慢商量便是。”
顾锦瑟声音不紧不慢,语气未多显偏颇,王少林听后,心绪渐渐平了下来,点头不语,林夫人见了,握着顾锦瑟的手不免紧了紧。
顾锦瑟转眸温和地看着林夫人,示意她无需担心后,才转头继续说道:“二哥哥可知,王伯父为何不愿结亲徐宰相?”
“父亲与徐宰相一向不对付,自然不会同意我娶徐家的女儿。”
一提到王石,王少林语气又见冷淡,林夫人于心不忍,顾锦瑟却正色道:“二哥哥,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你肯定知道的是不是,伯父之所以不愿,无非是徐宰相一家的私事。”
王少林不以为然,理直气壮道:“徐宰相宠妾灭妻,晚儿何辜?”
“那二哥哥和徐晚儿见过几次?可知她为人如何?处世如何?在家中如何?与兄弟姐妹相处如何?二哥哥,这些,你可都思虑清楚?”
“锦瑟妹妹,你见过离王几次?”王少林抬眸看着他,突然道,他一张脸平平无奇,语气却极为认真,“可知他为人如何?处世如何?”
“二郎!”林夫人惊呼,“离王天潢贵胄,锦瑟贵为王妃,你怎可……”还没说完,顾锦瑟阻止了她,她看面前的美人微微一笑,掌心的温度暖暖递过来,叫人无故安心起来。随后,美人眸中流光溢彩,明眸铮铮看向王少林,一字一句道:“我与离王未见几次,但我知他为人,知道他是这世间顶顶好的男子,知道他是我这辈子必须要嫁的人,是我嫁给他也不会后悔的人,是我下定决心为之共度一生的人。”
“二哥哥,徐晚儿之于你,若也如此,便当我今日没说。”
一提及离王,顾锦瑟整个人都亮了,尤其她一双眼眸,明丽耀眼,直叫人想起了花会那日,她也是这样的态度决然,不带一丝悔意。
王少林沉默了,他只在定国公府与徐晚儿见过一次,只觉那少女迎湖而立,娴静如水,清秀隽丽,让人看了不由自主心生怜意。
思绪纷飞到多年之前,他也曾见过如是这般的女子,迎湖而立,袅袅婷婷。
顾锦瑟看王少林沉默不语,继续道:“娶妻生子乃人生大事,锦瑟是外人,说到底也不该谈论二哥哥的私事,可姨娘从小照看我与锦元,无不尽心尽力,在锦瑟心中,姨娘就是我的半个母亲,二哥哥从小就在我们姐弟身边,自然就是我的亲哥哥,作为妹妹,锦瑟是真心实意地想为二哥哥好,原因无他,只因二哥哥温柔体贴,不管谁嫁给二哥哥,想来一生顺遂无忧,平安喜乐。
“正是如此,锦瑟才要劝二哥哥,从长计议。”
高门世家的女子千千万万,能嫁给王少林的,不求人中龙凤,但需得与他相敬相爱,举案齐眉,决计不能是心有他人的徐晚儿。
更何况,徐晚儿出身并不低,她长得又是引人怜爱之姿,若细细考量,嫁个稳求上进的夫君,成为当家主母不是难事,可饶是如此,徐晚儿却宁愿给睿王作侧室,顾锦瑟不否认有爱情的因素在,如她姑母顾榕,明知当年东宫已有了太子妃,还是要进东宫一样。
若徐晚儿真真是个情深意重的人儿,顾锦瑟也佩服她,可徐晚儿不是,她恃宠而骄,心机深重,妒意不减蒋殊,前世睿王也曾临幸过丫鬟宫女,可最后那些人总会莫名失踪。顾锦瑟是过了许久,才知道都是徐晚儿下的毒手,她聪慧隐忍,不急于一时,反而是徐徐害之,叫人不易察觉。但王少林就不一样了,若徐晚儿真进了镇国公府,怕是日后世子换了人,王少林都不会想到是枕边人下的毒手。
见王少林拧眉不语,顾锦瑟料到如此,并不着急,她今日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打消王少林对徐晚儿的念头,先说起此事,不过是为了引出后面她要说的事:“二哥哥若执意要登门求亲,不妨再等上一等,年关将至,各家忙碌,徐宰相人丁兴旺,府中繁忙,二哥哥倒不如等来年开春,阳光明媚之际,再求两家之好,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