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远摸了摸头,疑惑道:“我笑了吗?”
沈惊晚身后的银朱很是认真道:“笑了,还笑的很开心,边笑边看胳膊。”
沈延远对着银朱啧了一声,旋即扯开话题道:“哦,我是有事来跟你说。”
沈惊晚问道:“是宫宴一事?”
沈延远点点头:“你知道了?三皇子也回来了,算是给三皇子开个接风洗尘宴。”
沈惊晚点头:“我听母亲说了,说是大多数臣子或女眷都受邀,这次阵势这么大,想来并不是只为三皇子,从前三皇子也不是没回来过。”
沈延远点点头:“是。”
沈惊晚忽然瞧见沈延远伤口处的纱布有些松开,伸手道:“你这都没有绑好,三儿怎么给你绑的,过来,我给你重新系一下。”
沈延远手一收,笑道:“没事没事,三儿就这德行,他一个男的的干这些细致活粗糙些也是正常。”
沈惊晚白了他一眼:“粗糙些,若是真在战场上受了伤,这么粗糙可不行,你不要我绑回去自己系好。”
沈延远笑出声:“我怎么看着你,越长反倒越像母亲一般,车轱辘话多。”
沈惊晚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走到门边时,忽然听到沈延远叫住她。
沈惊晚疑惑地转过身看向沈延远。
只见他犹豫道:“脖子上的伤快好了,心里的伤也应该好了吧?”
沈惊晚一愣,握了握拳。
默了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都好了。”
是,都好了。肆拾壹
“姑娘, 今儿入宫,夫人说了,可不能再那么素着去了,衣裳要鲜亮些, 最好小脸也粉扑扑的, 这样才好。”
银朱絮絮叨叨个没完。
沈惊晚坐在黄铜镜前就像个木偶娃娃, 任由她们给她梳妆打扮。
春儿见她脸上写满不高兴, 笑道:“姑娘,你别嘴耷拉的跟个姑奶奶似的,好像谁欠了你。今日朝见圣人,多大的荣幸呢,您瞧, 赵姨娘那房,想去都去不上。”
沈惊晚恹恹大打了个呵欠,眼底下一片青灰,有气无力道:“你瞧瞧外面,鸡都没打鸣,掌灯梳妆, 不晓得还以为今日我要出嫁,起了个大早。”
银朱与春儿相视一笑:“您若是真找到合心意的郎君, 可不用起这么早,只是路上费时间,别去了误了工夫, 夫人叫我们特来拖您起床,别不开心。”
沈惊晚露出了个极为敷衍的笑。
心里浑沌的想着,皇子的接风洗尘宴,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宴请了各大朝臣,还要携上女眷。
而今如此这番意思,不过是想要敲打众臣,不忘暗暗警告莫要带异心,天子身体康健着呢。
也叫各位朝臣心中惦记着,自己不是孤家寡人,行事之前务必思量一番,这事做得做不得。
门面先装出来,民心稳定一番,抚慰军心,便是内里都打成一锅粥了,明面上还要一团和气。
真是比后宅大院累多了。
不消片刻,当啷脆响的珠钗被一一的簪上发间。
沈惊晚只觉得头饰缀的她脑袋千斤重。
她央求道:“少带两支可以吗?”
银朱忙唬道:“可不行,大夫人说了,没收拾打扮好,唯我与春儿是问。”
沈惊晚知道她在哄骗她,却也没戳破,心里一阵叹息,真沉。
一阵梳洗过后,全身折腾好,银朱开了门,春儿扶着她走出了府门,银朱嘱咐好看家的小厮后急忙赶上。
走到府门外,沈延远正高坐马上打着呵欠。
天边微微翻出鱼肚白,带着粉色的霞光,天色并未大亮。
沈惊晚刚踏出第一个门槛,钟鼓声骤响,破开了万道霞光,南明缓缓苏醒。
沈延远正在同身边的三儿说话,三儿道了句:“二姑娘来了。”
沈延远转头,瞧见沈惊晚正款步而来。
粉面雪腮,杏眼圆瞪的小姑娘今日脱去平日里的素净淡雅,没了那股子不争不抢的温婉味道。
钗头挽青丝,清幽夺巷出。
手执罗纱团扇,层层叠叠的团扇莫提多可爱喜人,好不精致俏丽,丝毫没有被装束压住。
三层绣叶云肩如同天边云霞,下面缀着两条丝带与穗子,举动之间,如同绽开的花。
及脚面的粉绿色百迭裙轻如蝉翼,攒动时,带着些许的绞金光彩,粉色的长衫外套着一件很是轻薄的广袖长衫,藕粉色,胸前打着蝴蝶结的丝带,绣着双蝶纹样。
顷刻间就走到了沈延远面前,沈延远满意的点了点头,毫不吝啬赞美之意:“平日瞧你素净的跟个雪白的小鸡崽似的,今日瞧着,倒像是那么回事,长大了,我妹子是真长大了。”
却见沈惊晚丝毫没有高兴地意思,他砸了咂嘴:“怎么了?也不跟我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