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羡笑了笑,并未隐瞒,“确实。”
气氛一下子变了。
顾清城眼睛瞪大,质问的话就要问出口来。
陆羡却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本王娶的毕竟是相爷的掌上明珠,若是她有些不妥,我自是无法独善其身。”
“如此,只能寻些让她死心的法子。清城,你知道,哀莫大于心死……,所以本王只能让她主动对我死心。”
陆羡的话轻声慢调的,声线拉的很长,像是很无奈的样子。
他在香炉中加了许多致幻的药物,自然也会对身体有些影响。
他的话一步步牵着顾清城的思绪向前走,根本就没给她留下思考的空隙。
而顾清城也确实如此。
她本就混乱的思绪,早已经迷失在男人柔声喊她的那句“清城”里。
她掩唇笑了笑,娇声说道:“阿羡,我都听你的。”傍晚天黑时, 陆羡还没有回来。
桑绿看着书房内亮了许久的烛火,内心有种说不清楚的忐忑与不安。
唐轻惹在书房内已经待了快半个时辰了,里头却安安静静的, 仍旧不见要出来的迹象。
烛火明亮, 屋内少女的身影被映在一旁的木窗之上,那身形纤瘦, 看起来很是单薄。
而让桑绿感觉不安的是,唐轻惹一直安静地坐在书桌旁,像是在发呆,姿势从未动过。
她先才就察觉到少女的不对劲儿,可是唐轻惹一向是安静的性子, 她又说不出所以来。
桑绿有些焦急,便是迫不及待地等着陆羡回来禀告。
……
深檀色的书桌前,唐轻惹垂眸翻着那一本书卷,神态认真且细致。
少女并未同外头看到的那般不动弹,只是她动作浅, 许久才翻动一下, 便看不出太大区别来。
许久后, 唐轻惹抬头看向那燃了半根的烛火, 烛油慢慢滑落像是伤心的泪滴,带了些淡淡的凄凉感。
半晌后, 她又看向手里书卷。
这是一本佛寺的经书。
书中有云:“现世衣食丰益, 无诸疾苦, 乃至横事不入其门,何况及身。是人毕竟得菩萨摩顶授记。”[注1]
唐轻惹曾看过的书中提及到,这《本愿经》大多为祈福平安消灾祈愿所用,大多是誊抄以表诚心。
却不曾想, 她会在男人的书房中。
她认识的“苏怀瑾”表面清隽,内里却是个倨傲的。
他从来都是坚信自我,极为自负,应当不会信这所谓的神佛。
唐轻惹低头看向自己腕上缠绕的佛珠,久久不能回神。
最终,她将那经书放回了原处,一丝不差地放好后,才看向了案上黑色的木匣子。
木匣子并未上锁,唐轻惹轻易便打开了。
里面是一摞摞的纸卷,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如男人一丝不苟的性格。
而就在那最上面,唐轻惹看见了那极为熟悉的字迹。
【本愿祈福,佛佑吾妻,顺遂安乐,愿为婆罗,无所不惜】
陆羡回来时,子时已经过半。
为了不打搅唐轻惹休息,他并未回卧房,直接去了书房。
男人踩着霜露,踏着这夜的寒凉,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像是没有半点人情沾染的温柔。
今日陆羡从皇宫内出来时,便是有人禀明了顾清衡寻问的事由。
都是聪明人,他怎么会猜不出顾清衡的意思。
陆羡只当他与顾清城是姐弟情深,若是顾清衡能审时度势,自己也能少造杀孽,放他一条生路。
可是怪就怪在顾清衡这个,太聪明。
聪明的自以为是,竟还想着和他争。
陆羡才刚进入书房,步子却突然停了下来。
“夫人今天来过。”他看向外头的人。
青山不懂男人怎么突兀的就问了这么一句,也跟着看去。
“回主子的话,夫人自您出府后没多久就来了书房一趟,待了近一个时辰后才离开。”
陆羡闻声笑了笑,心下了然。
难怪,他一进屋子就是满满的桃花香。
男人脸上瞬间多了些笑,那笑和白日里在皇宫看到的不同,是打心眼儿里的开怀。
许久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书桌上被动过的东西。
倏尔,弯了弯唇。
……
接下来的几天,陆羡从来都是早出晚归,忙于宫里的事儿。
只回书房时,他照常寻人问小姑娘近来在府内做的事。
“今日夫人又未出门?”
陆羡摩挲手里的扇柄,神色有些凝重。
他已经连着五日未在府内了,每每只夜晚时分回来,唐轻惹早早就歇下了。
虽说府内森严,比以往不知添了多少戒备,可是他到底还是担心顾清城那个疯女人,暗中使绊子。
既是装,他便装得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