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想,蒋蕴碰上苏怀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就是外头的那些传言……
唐轻惹心里有些无奈,她转身看向身后的桑绿,问道:“昨夜儿里,你怎得不同我说先生碰上表哥的事儿?”
桑绿面露为难,“姑娘你没问,奴婢便也忘了。”
唐轻惹眼眸一垂,心思有些杂乱。
确实也是如此。
只是如今被桑绿这么一说,她反倒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她莲步款款的走到了一旁的绣凳上,坐着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思绪有些飘忽。
一室安静,只余那袅袅的茶香味儿。
就在桑绿觉着唐轻惹无事再问时,她猝不及防的问道,“先生,真的打了表哥?”
桑绿心下一惊。
她不知道唐轻惹这消息是打哪儿听来的,毕竟昨夜里并无人知晓陆羡找人动手一事,蒋家人是更不可能向外头宣扬的。
她顿了顿,思忖了一会儿,“奴婢只瞧见蒋大公子去寻苏先生,后来姑娘你睡着了,奴婢便同你回来了。”
这话中的意思也就说清了,她是不知道的这事儿的。
如此一来,唐轻惹便更加狐疑了。
看来这事儿,只能去问苏怀瑾了。
她想着若是去了钟翠庭,见着人了总得好好问问的,总不能让这样的传言影响了苏怀瑾“悬壶济世”的好名声。
只是唐轻惹没能等到那见面的日子,没一会儿,前院里便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姑娘,大事不好了!前厅里单乐同相爷告发,说是您与苏先生私通,苏先生也来了,一屋子的人呢,您快去看看吧!”唐府前厅,气氛剑拔弩张。
唐致盛坐在主位,唐轻水则是悠闲地坐在一旁的梨木椅子上。
单乐则是跪在地上。
她此时决心已下,便知已经没了回头路,她看着唐致盛,又将自己方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相爷明查,奴婢亲眼瞧见五姑娘与府上大夫私相授受,不仅衣衫不整同塌而眠,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
“砰!”
“休得胡言!”
唐致盛气得拍桌子,“你这奴才不想着府上荣光,竟还出言不逊污蔑府上姑娘的清白,是何居心!”
单乐猛磕了几个头,额心泛红,有血迹漫延滑到了鼻梁处,面目狰狞。
“相爷这是不信奴婢的话了,奴婢是亲眼目睹,不止是我一人,昨夜绕城河边的船坊上,潘家姑娘,李家千金皆是见证!您若不信,自去寻来问问便是!”
唐致盛气得眼前发黑。
寻来问问!
若是真的寻来问问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便是事情有虚,名声也一定会受损。
他咬着牙,又狠狠的拍了几下桌子,掌心都红了,“来人!把这胡言乱语的狗奴才给我拉下去杖责五十!不,一百!”
唐致盛如今气得口不择言,反正她是不信唐轻惹与陆羡之间有私情的,更不想把事情闹大。
为今之计,只能趁着谣言未传出去时,及时遏制,以免再生事端。
“相爷难道想要灭口不成!既是相爷不信,便将那苏怀瑾叫过来当面对峙,您大可当面问问,他是不是同五姑娘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单乐如今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只等着苏怀瑾来了,将事情闹大闹开!
场面僵持着,唐轻水是越发来兴趣了,算着时辰,压轴的也快登场了。
说曹操曹操还就到了。
偏门的门帘突然被一只手撑开,一身紫衣华服的男人步履缓缓的走了进来。
男人手中握着折扇,在掌心敲了敲,“看来苏某今日来得太凑巧了,敢问相爷这府上唱得是出什么戏?竟如此热闹!”
唐轻水和单乐闻声立马看了过去。
两人有些愣怔了,她们从来只听说这苏怀瑾温润清隽,是个如玉俊美的斯文商人,却是第一次面对面离得如此之近。
男人气质不俗,一身紫色锦衣更衬气质,而那织锦上的绣工精致不凡,看得出是极具匠心的精心缝制。
他朗目星眸,眉间微挑带着似有若无的桀骜不羁,有几分流转的邪气四溢,便更显得他贵气逼人。
好在唐轻水也是见过世面的,虽是瞧出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总比不上皇宫里头的九五之尊,有权有势的,便没了兴致。
而单乐,是直接傻眼了。
单乐是见过苏怀瑾的,可是却也只瞧见那一身紫衣。
毕竟窥看时只能瞧见侧颜,并未料想到一届商贾之人,竟也能有这样不凡的英姿。
如今她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瞧,掐着嗓子喊了声,“苏先生~”
那模样,俨然忘了自己先前是怎样的疾言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