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轻惹对他并不设防,只一句简单的话,她便忘了其他,她疑惑的问道:“先生?”
陆羡走近了些,把手里的革带递给了她。
他弯了腰,视线与她一齐,眸色里有几分笑意,“我昨夜有些累,怕是要劳烦知知替我更衣了。”
男人的“累”说得意味深长的,唐轻惹躲闪着目光,低头时一头黑亮的青丝遮住了半张小脸。
“好”。少女乖巧的说着,莹白的肌肤上泛着迷人的粉。
而那双柔夷纤细替男人理着衣襟,似有若无的力道若即若离的,反而更让人觉得心痒。
陆羡垂眸盯着那一截白嫩的玉颈看得专注,终于在少女环着手臂替他理扣腰带时,难耐的闷哼了一声。
“好了!”他精准的捉到了少女的手腕,声音哑到极致。
怀中靠着他的少女仰头,眸色有些不解,“怎么了?”
陆羡无奈,额角直跳,他捋顺了呼吸,笑着解释道:“余下的,我自己来!”
他怕是再这样下去,便是真熬不了多久了。
陆羡在她身上吃了不少闷亏,这会子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看着少女那一脸无辜的模样,他忍住上去掐一把的冲动,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早膳之后,就让青山送你去钟翠庭!”
唐轻惹打开房门时,外头候着的人都明显一愣。
少女一身桃粉明艳动人,水袖带着娇艳的红,气质淑华模样清丽绝尘。
不过她虽生的夺人心魄,水眸却是潋滟着清波,周身气质恬静,便是弯唇一笑无不安抚着人心。
只是,这新婚后的头一天,她们都没想到,竟唐轻惹出来开的门。
桑绿瞧着她穿戴妥当,恭敬问道:“昨日累了一天,姑娘怎么不喊奴婢进去伺候?”
唐轻惹并未有旁的心思,认真解释道:“我不累的,只是简单的束发穿衣,我自己可以。”
门前一群人听得唏嘘,却只低着头不语。
新婚之夜,新娘子这般有精神的他们可都是头一回见,却是又不敢妄议。
唐轻惹在一旁吩咐桑绿当做的事务,又安排了人去准备早膳。
她莹白的小脸上是粉润的笑,微施粉黛却是涂了浅桃色的口脂,说起话来也是轻轻柔柔的。
新婚的少女容色焕发,看起来极有精神,她杏儿眼里带着似是星辰的笑,像是心情极好。
可是,随后走出来的男人,瞧着却是一脸的阴郁,像是黑夜里走出来的冷面阎罗。
男人一身的紫衣,绣纹换了深色的红,那颜色漫延在衣衫的心口宽袖之处,便添了几分邪肆感。
只眼尖的人瞧见了,今日的男人在腰间配了个绛紫色的荷包,上面绣着的鸳鸯极为精致,有几分女儿家的手笔。
陆羡出来的时候,门口的人并不多,可一双双眼睛都落在他身上,有意无意的打量。
他侧首笑了笑,眼底有几分森冷与威胁,“眼睛不想要了?”
一旁的青山紧张的咳了咳,“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做事儿!”
他这一声吼,才让一众人回过神来,一眨眼就跑的没了影儿。
青山见人走了,赶紧回头冲着男人谄媚的笑了笑,却是被陆羡冷冷的睨了一眼。
他也是困惑至极,按理说这新婚夜软玉温香在怀,入骨销.魂难耐,总不会是男人这般“欲求不满”的模样。
正想着,男人便冷声吩咐道:“早膳之后,你打点好人,将夫人送去钟翠庭。”
青山一愣,总归是知道原因了。
他看着陆羡的目光悠悠落在不远处,那里是院落的中央,正栽植着一颗极粗的桃树。
桃树之下,一身粉衣的少女正浅笑凝眸的四处打量着,看着很是欢喜的模样。
而此时的男人,正专注的瞧着,精致的下颌线有几分愉悦后的松动。
青山心里不免咋舌,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向来杀伐果决的主儿竟也是个会心疼人的。
这位刚过门的小夫人身子娇弱,陆羡竟是能忍着,怜惜的不肯动人一分,想来是将人放进了骨子里疼的。
只如今他们这不实的身份,若是让这没城府的小夫人知道,倒让他不知是喜是忧了。
唐轻惹是同桑绿一起到钟翠庭。
时隔一月有余,这钟翠山上的枫叶早已经落尽,树叶光秃萧瑟,冬日寒风凛冽。
唐轻惹也不曾想,再踏入这钟翠庭时,自己已嫁做他人妇。
踩着有些枯焦的落叶,脚底下不免有些声响,她看向这不算熟悉的院落,唇角有了些许的笑。
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与男人竟变得愈加牵扯不清了。
……
“姑娘,你先在这里安心待着,待时辰到了,奴婢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