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轻惹无奈极了。
她早该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唐轻惹起身梳洗了一番,一直到出门时都没瞧到桑绿的身影,只看见了昨日她院内的那个小丫鬟。
“板儿,你可知桑绿去了何处?”
板儿小跑着过来,脸上笑意盈盈的,“回夫人的话,桑绿姐姐像是被主子叫去了。”
小丫头个头不高,说话倒是清脆。
唐轻惹听她说话时,也觉得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她笑了笑,冲她招手,“你过来些,同我说说话吧。”
唐轻惹见着院子里其他的丫鬟各司其职,好像从未和她说过话,只这个板儿见了她,热络的很。
板儿盈着一脸的笑,走近了些,那叠摞在腹部的手去突其不意的抬了起来。
唐轻惹正疑惑她奇怪的动作时,眼前一黑,被人揽住腰身转了好几圈。
一阵晕眩后,她抬起了头,便看见男人有些阴沉的面孔,她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男人稳住她的腰身,并未答话。
唐轻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她先站过的地方,那里有极细的两根纤细的针,根.部发黑应当是淬了毒,此时正深深的嵌在了地里。
她心里一阵后怕,那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让她止不住在颤抖。
若是她方才没退开,就板儿的动作,那针应当是对着她的心口处的。
此时,板儿已经和青山打成一团,看得出还是稍逊一筹。
陆羡安抚怀里的少女,整个人也是紧张颤抖,他冷沉着声音,有些担心:“受伤了吗?”
他声音都有些哑了,想想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那种设想只才刚刚萌芽,他就已经狂躁的难以忍受。
唐轻惹摇了摇头,看出男人眼底的担忧,手紧紧的环在男人腰间,“先生,你别怕,我没有受伤的。”
见男人这般紧张,她有些心疼。
明明是他护着她啊,可是她却察觉到了,男人也在害怕。
昨日的压在心底的阴霾像是突然散了,唐轻惹有些认命的想,他若想骗她,便骗她好了。
陆羡确定怀里的人安然之后,他才缓缓的抬头,看向此时已经被青山制服住的板儿,他眼底是嗜血的狠戾,“你是什么人!”
他已经动了杀念。
不是那种想要折磨人的凌迟,是一剑封喉的决绝。
板儿是个习武之人,自然感觉的到。
虽是跪着,可她却丝毫不胆怯,她阴险的笑了笑,看向他怀里的唐轻惹,说道:“自是来取她命的人!”
“你找死!”陆羡眼底戾气汹涌。
男人手掌攥得很紧,发出了森然的响声,像是有恶鬼盘踞在他身后,叫嚣着要将眼前的人扒骨抽筋。
板儿却是迎着男人的凤眸,得意一笑。
“我死不死,不一定,可是她,一定会死!哈哈哈,哈哈……”
她大声笑了起来,却被青山一掌击晕。
陆羡颧骨绷着,垂眸看向怀里的一直盯着他看的少女,指尖颤抖,很是紧张。
那个女人的绝对不简单,他担心她怕是在唐轻惹身上做了旁的事。
唐轻惹不明所以,只很乖巧的任由男人动作,在他怀里转了一圈之后,她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她只当是转的有些晕了,喃喃道:“先生,我,我有些头晕。”
说完,她便没了意识。
“知知!”陆羡连忙揽下少女,握上她垂在一旁的手腕。
只眨眼的功夫,少女靠在他心口处,面无血色,有细细的血丝从她唇角蔓延而出。
唐轻惹中毒了,而且是毒性极烈的“千机蛊”。
这是西域一种极阴邪的蛊毒,只顺着人的伤口便能吸食人心,顺着血液蚕食中蛊之人的血气。
中了“千机蛊”的人,往往都撑不过三日,便是要被这蛊虫吸食干净,只余一具枯骨。
那个板儿是下了死手的,昨日她未出手就是瞧见了有人在,今日则是十足的将蛊虫往少女心口处扎,却没想被陆羡躲开,只扎在了手臂处。
好在唐轻惹中毒的时间很短,蛊虫只到了她手臂的上方的位置,只要将蛊虫逼出体内,便能捡回一条命。
桑绿看向如今仍旧昏迷不醒的少女,虚弱的靠在男人的心口处,那呼吸已经很浅薄了。
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若是身强力壮的人还好,可唐轻惹的身子已经经受不起了这般强烈的逼毒了。
这毒太强劲,怕是蛊虫逼出来后,少女的身子也撑不了几年。
“主子,夫人她……”
“出去!”男人头都未抬,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桑绿不敢再造次,默默退了出去。